孙建发卸了大黑的马鞍子,让它今天回马圈里休息一天,也让安荞回去休息。
安荞道:“伤的是小拇指,不妨碍什么事的。”
“胳膊上擦破的也得养养。这两天你多休息,养得差不多了,我教你骑马。”
教你骑马。
这样的四个字,落在了安荞的耳朵里,也落在了她的心上。
她再无推脱,爽快地答应了孙建发的休息“命令”,先去林芳那里报了个平安,又回自己的小屋,继续她的纪录片后期工作。
后期,繁琐又冗杂,长期的重复重复重复,才能磨出最好的效果。
这一套关于藏区非遗传承的纪录片,是她的心血之作。
如果真的拍成了,这将会是中国独立纪录片进入媒介传播市场的里程碑式作品。
独立纪录片,在纪录片领域内,一直被视作作家电影式的个人创作。规模小,制作简陋,艺术价值高于商业价值,市场成绩往往不好,且很难吸引到投资。
而她的这套独立纪录片,虽然依旧保持着她强烈的个人色彩,创作周期几乎全由她一人完成。
但出于种种原因,她在前期立项的过程中,就得到了平台的投资和支持。
无论是怎样的纪录片导演,都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既有足够的资金,又有以影像阐释自我对生活观察的权利。好处都被她一个人占尽了,她当然也要做出点艺术价值和商业价值兼顾的东西,才能对得起那么多人的信任。
有人曾评价安荞,说她是独立纪录片的天才新星。
安荞不喜欢这顶高帽,她只想扎扎实实做好正在做的事,并不断地体验不同的生活,找到不同的灵感。
否则哪日灵感枯竭,江郎才尽,这顶高帽会让她摔得很惨。
她当然是有野心的,且这野心还不小。
——
安荞中午专心于对轨,泡了桶泡面了事,没跟林芳和孙建发一起吃饭。
到了晚上,在这牛羊显然多于猪肉的草原,林芳破天荒地炖了一锅猪筒骨汤,说是要给安荞补补。
安荞哭笑不得。
她虽然是骨折了,但骨折的也只是小指罢了。
小指的骨头,说白了就跟树枝差不多粗细,哪用得着吃这么多骨头来补钙。
但排骨汤已经炖出来了,她当然不会扫兴。在林芳的注视下喝了三大碗,又恶补了许多筒骨骨髓,吃得嘴巴都腻味了,才放下碗筷。
她照旧要站起来洗碗,林芳坚决不同意:“你的手不能沾水。”
感觉自己也成为了被溺爱的坏小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