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匆匆跑来一名小厮对着其中一人耳语一番,惹得人脸色骤变豁然起身:“我们收回来的那些远低市价的粮,是本该用于苣州救灾的那批赈灾粮!”
“什么?!”
“那不是月家那小子因家中变故,不得已才贱卖粮仓自保么??”
“杨家人过来同我售粮时也是这类说辞!家中突生意外...遭了!中计了!”
“原来你们也收了这些...”
主座上的人面色阴沉:“那些廉价粮,都是你们收了回去?”
“毕竟降了整整五成...谁能不动心。但凡眼下这粮价能稳住,转手便是净赚,这...”
“月家什么时候和侯府的人勾结在一块了??”
“这些叛徒!”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竟然连这批粮都拿出来...卖了??那他们打算拿什么跟我们耗??会不会那些传言...”
“......”
“......”
整个议事堂一时吵吵嚷嚷百态尽出,宛若菜市场。
“别吵了!”
一声重喝终于让屋内重归安静。
“事已至此,各家都派人深入抚镇探探情况。就算将命搭在那儿,也得给我将他们手中的底牌查出来!待情势明朗后我们再做打算,总之先稳为上。”
始终坐在角落一言不发的微胖中年人蓦然起身,面沉如水一拱手:“我敬您平日对我家多有照拂这才唯您马首是瞻。但今日实在坐不住了。我和您不一样,我当真是将全部身家都压在这儿,就指望着从苣州赚上一笔风光回府。但苣州眼下显然易见真有了什么别的得粮渠道,查不查清都是一个结果,越拖亏得越多。诸位要是稳得住便稳,我这人向来胆子小,反正我不跟了!告辞!”
随着一人率先离府,众人面面相觑,不多时也陆陆续续有人跟着离开。-
七日一晃而过。城东新府。
连馥人未至声先到,满脸兴奋从墙上翻下嚷嚷:“公子,如今粮价已经降去了六十文一斗,我们不如就趁着这机会赶紧大肆购粮?!”
段星执不紧不慢端坐书案边写字:“不急,再等等。让竹阳军不必再装模作样掩藏身份,谢沐风派来的几名重甲兵,日后只管大大方方现身在人前。再过几日,那些粮商安插在抚镇的探子也该将抚镇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回禀过去了。”
那些他之前逐步布下的假象如今足以混淆视听,愈靠近抚镇,颓然枯败气象便愈不复存在。所到之处百废待兴,人人神采奕奕。
苣州生命力越盛,那些粮商便越慌。
连馥:“可六十文已经是我在苣州想都不敢想的价格了,公子,你为何笃定他们还会再降?要是他们突然反悔破罐子破摔,索性把粮价提回去不卖了,那就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