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她忽然想起什么,猛然抬头问道:“对了,你不能总是这样神出鬼没的,你告诉我一个固定的去处,若是之后再出什么事,我好来找你啊。”
“往后,我们会时常见面的,你可以来东宫找我,我会一直在那。”祝商吐字清晰不带半点含糊,季瑶却觉得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诧异地凑了过去道,“什么?”
“东宫如今痛失左臂右膀,又陷入这帝陵的风波之中,我趁此机会入了东宫做幕僚,入住东宫也就是这两日的事了。”
祝商的神色又是这般,好像是在说一件很不紧要的事情,可是季瑶知道这件事他必然策划良久,晃神想到在裕华园七试之时便听祝商提起过要入东宫做幕僚,那时只觉得他好生奇怪,如今一想却是吓人的可怕。
“你……你来金陵还有什么目的,不如今日一次性说清楚了,也好让我有些心理准备,免得到时候被你弄个措手不及。”经过了这帝陵的事,季瑶还如何敢全身心地信任祝商?他是做的一手好筹划,却是从未想过自己的感受,这般置常家安危不顾,她心里难免生出一堵厚厚的墙。
“我的目的不是一开始就跟你说清楚了吗?扳倒东宫,这是我唯一的目的,也是我为此可以付出任何代价的目的。”
祝商语气坚定地看着季瑶,从前的书卷气息在此刻挥散不见,留下的唯有浓浓的戾气和一脸算计,季瑶一时失了神,缓缓退了一步打量着他:“任何代价?包括身边任何可以利用的人?”
“你这是怎么了?”祝商低笑了一声,瞧着季瑶这惶恐的神情,不免将声音柔下来几分,“你我各取所需,这不是很正常吗?况且我知道分寸,说过了帮你必然不会害你,你在担心什么?”
各取所需……
确认,祝商说的很对,很认真,可就是他这份认真让季瑶很是伤情,她原以为自己和祝商可以是朋友的,朋友之间不该与利用挂上勾。若他同自己说说,要借着常家的力量将炮药运进金陵,她不会不答应的。
可是祝商这般藏着掖着,摆明了是不信任自己,也说明了在他心中自己根本称不上朋友。他目的明确,自始至终都是为复仇而来,只怕友情二字对他而言只是无用的累赘!
季瑶冷笑了一声,认真地看了面前人一眼,端过方才那杯已经冷掉了的茶喝了一大口,将茶杯重重放下,吐出两个字来:“好茶。”
说完这话,她转身便走,没有停留一刻的意思。这些日子,她游走在太子、定王和江家之中,许多回拿不定主意的时候都是祝商出手相助,季瑶又怎能想到,他那时的出手相助,只是为了方便如今的各取所需?
七拐八弯的胡同十分难行,季瑶走错了好几回,才险险出了巷子,回身一望这不见尽头的长巷,不免冷笑,不愧是祝商,每一步都走得这般谨慎小心。
“小姐!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半日都未找到,可吓死我了!”
常府门口正来回踱步的常喜目光一闪,瞧见了那道水绿色的身影,急急冲了上来,待走到近处时瞧见了季瑶脸上的阴沉,当下噤声不敢言语。
“东兰。”
季瑶越过常喜看向静默站在马车旁的东兰,东兰听到她的声音,疾步上前恭恭敬敬道:“大小姐。”
“入资江家的事,可有办妥?”
“已于昨日办妥,只要大小姐不去揭穿,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江家的人不会发现这个秘密。”东兰说的很小心,他从季瑶的脸上似乎看出些什么,才这般委婉地提醒。
季瑶闻言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从前只知道他是个安静本分的老实人,今日倒是让人刮目相看,却是个低调的聪明人。
他从小跟着二叔学习商贾之事,原以为东兰会一心向着二叔,没成想,他竟然处处为自己打算,季瑶心中不免闪过一丝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