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节(1 / 2)

岳妙君道:“是吧?咱们这一位已是顶好的了。”

“那你要不得安生啦!”

岳妙君道:“哥哥已经打听过了,是段家吗?谁家没几门亲、没几门仇?不是我被父亲安排了婚事就只好认命,实是换一个人他家里难道就没个烦心事?都是要同甘共苦的。哪有只享富贵不担烦恼的事儿?”

岳夫人怜爱地说:“这么年轻一个姑娘,倒像看破红尘似的。”

岳妙君笑道:“什么看破红尘?咱们常去的寺观里,他们就不记账?不收租?不想着法儿的拉香客?人间就是红尘,世上何曾有人臆想中那样的空门?”

刘松年一声叹息,道:“你想好了就好。以后有事儿,只管找叔父来!”

岳妙君道:“我明白的。”

…………——

这边岳妙君已然决心要与郑熹同进退,那边郑熹也把自己的事儿安排得井井有条,并没有寄希望于新妇能帮他在外务上干什么。

大理寺内,郑熹让祝缨写本子把上半年大理寺的诸多事务做一个总结奉上。祝缨知道,大理寺卿如果不能视事,该少卿顶上,少卿下面还有大理寺正。她要再插这一手,还得拿出点东西来。

比如新铺子。公布新铺子入账的当天,祝缨就给大家宣布,这铺子取的租子依旧是用来补贴大家的车马草料。没车马的,补车马费,有车马的给草料钱。

无论你喜不喜欢她,都得说她能干,都得……维护她,不想她出事儿,不想她离开。谁会不喜欢给自己带来利益的人呢?

点一个祝缨收拾大理寺事务,就是郑熹对大理寺的安排了。

大理寺外,乞巧之后是十五,这一天,道家过中元,佛家过盂兰,热闹异常。

宫中也常过节,中元节是个大节日,白天的时候,高阳郡王的母亲老太妃过来看太后,说今晚在家过节,就白天过来看看太后。

老妯娌聊天,自然就说到了儿女的事情上。老太妃高兴地说:“我那七郎,终于要续弦啦!”

太后也挺高兴,因为郑熹的亲娘跟太后的儿子是同年同月同日生,总是有点不一样的感悟的。太后就问:“哪家的淑女?”

“岳家。”

“是那个岳家吗?”

“对,就是那个岳家。”

太后笑眯眯地:“那是好事!孩子成家都是好事儿。”

老太妃突然想起来:“哎哟,咱们五娘也到成婚的年纪了吧?”

她提的五娘是皇帝很喜欢的一个女儿,皇帝有九个女儿,活到成年序齿的只有五个,这个就是最喜欢的小女儿,未婚。如果她下嫁了,则这驸马一定是血赚的!

郑熹也不要别的,就要段婴娶不到这位公主就行了。段婴未必有此心,但以他之文名,暖春真考了个头名,事情就会变得棘手。郑熹自是不用怕这位公主,可他手下这些人在公主面前就是虾米了,当街打一顿都没处说理去。

无论接下来有没有争斗,他都要皇帝、东宫不下场。皇帝老了,东宫还年轻,以后的事情多着呢。早早给五娘定一个老实驸马,别跟着掺和接下来的事儿就行。这个安排,他并不全是针对现在还每个影儿的“段家反攻”。

老妯娌拉家常,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太后很快就跟皇帝提到了这件事。五娘的生母过世的早,死在最美的年华,皇帝、太后亲自抚养的五娘,对她自是十分关切。

皇帝听了母亲的话,说:“有时想多留她在身边几年,就怕她下嫁之后不自在。有时又恨不得她早早下嫁,看她成家才能安心。”

太后道:“谁说不是呢?就是七郎那个小人精儿,他外婆还惦记着没个知冷着热的人。”

皇帝问道:“他要娶的谁?”

“岳家的姑娘。”

皇帝大笑,太后问道:“怎么了?”

“刘松年不喜欢他。”

太后也笑了:“刘松年就喜欢些个破烂脾气的人。”

“他还喜欢王云鹤。”

“王丞相的脾气也不好,”太后说,又加了一句,“不过人还可以。”

皇帝从此就留心上了,必要给女儿选一个青年才俊。这种事儿,问问亲近大臣、左右宦官、自家兄弟是最好的了。三个丞相都很实在地告诉他,近来年轻子弟里是有一些不错的人选,不过听说段婴是最出类拔萃的。宦官如罗元也说,听说那一位是个英俊后生。

问到蓝兴,他也说到了段婴,不过说:“才到京城几个月,才名远播,是不是太快了点?”

皇帝犹豫了一下,这是说段婴有心机?

又问钟宜等人,钟宜等人也说是个很有才华的年轻人。钟宜等人也是当年的功臣,与段家也有点香火情,与郑家也有点香火情,都有,都不多。钟宜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只怕要与郑熹再闹点小别扭,不过也没什么。他们应该都不是会为了私仇耽误大事的人。”

高阳郡王则是非常直接,他吃惊地反问了皇帝一句:“您问我?嘿!当年七郎可是把他家……我能有什么好话?不过那小子长得确实好看。”

皇帝心道:要是真的人材不错,我就为两家说和一下。二十年过去了,不能总这么下去吧?

他老了,总想着凡事能太太平平地过去,想要面子上好看。他现在只想给心爱的女儿一个好驸马,这个驸马不必多么的英伟神武,只要能让他的女儿开心就好。

叶大将军仿佛知道他的心意一般,值宿的时候对皇帝建言:“不如亲自看一看?”

皇帝只一犹豫,就要召见。叶大将军劝道:“无官无职,只怕不妥。且年轻人奏对之时,必然有所准备,不如趁他不备的时候看一看,他不伪装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人。”

“你去安排。”

叶大将军很自然地安排了皇帝换了身便衣,亲自带人保护,一气到了城内一条河边临街的茶楼上坐定:“一会儿他们会游河作诗,咱们在这儿看着,他一准儿不知道。”

皇帝饶有兴趣地看着四周,不但有文士们围观,竟还有不少女子。颇有一点倾城来观的意味。天气也不冷不热的,好像又有了“掷果”的景致。

再看段婴,是个相貌颇佳的年轻人!

围观的人都在夸,只有酸儒说酸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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