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湛…”
“我没有选择。即使再重来一次,这都是我唯一的选择。坐在牢中,如同身处锅中热油一般,照例的审讯让我反复记起那天发生的事,秦方,我心怀愧疚,还要带着这份愧疚活下去。每一天都那么难熬,连想都不敢想…”
何湛伏在桌上,将头深深地埋在臂弯间,声音中带着几近崩溃的颤抖。
“我手刃靖国将领是实,躲了那么多年,瞒了那么多年,但终究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如今靖国处内忧外患之际,当时挑唆韩家军谋反、令我与杨坤二人处于忠义两难全之地的人就是谢惊鸿,若我能将功赎罪…或许还能好过一些。”
秦方:“你想到常州去?何湛,你身患旧疾,如此前去无疑是送死。”
何湛抬起头,定眸看向秦方,脸上血色褪尽:“我生为草芥,死而无惧。”
秦方沉默了一会儿,为难地说:“可皇上不会让你去…”
“你帮我,朝中只有你能帮我了。”
“你这又是何必呢…?从前不是挺看得开吗?怎么就过不了这一关?”秦方欲言又止,后终将后面的话全部咽下,长叹口气,说,“我…尽力而为。”
何湛灿然一笑,寻不着半点悲伤的痕迹,说:“一言为定。”
秦方睁了睁眼睛,纵然他目若观火,却也看不清何湛是真是假。可见他脸色变得如此快,难道又被他戏耍了不成?
秦方木着脸:“你等着!”
何湛没等太久就收到回信,秦方让何湛养精蓄锐。
这天何湛破天荒地吃了很多东西,睡得极早,监牢人总算放下份心,等到晚上时,外头果然有了动静。
秦方带人前来,言皇上要提审何湛,要将他押到大理寺刑狱中审问。皇上提审何湛不只一次两次,监牢人也没看出有什么寻常,立刻就让秦方带走了人。
外头的马已经备好,秦方给了何湛一些银财,又跟守城的人打好招呼,疏通何湛的逃路,令他即刻离开京都。
只要何湛能与手下四通八达的商队会合,就算有人追,也难寻他的踪迹。
秦方说:“鹿州的姑娘全都交给商队了,这件事交由你去做,免得皇上龙威大怒,你连个将功补过的机会都没有。”
何湛:“我没想到,你居然敢假传皇上口谕,秦方,你是不怕死了吗?”
秦方木着脸:“是摄政王的人将口谕假传给本官,本官毫不知情。”
何湛笑道:“呵,聪明了,都有眼色,学会给自己留后路了。”
秦方从袖中掏出把匕首来,又叫人拿了把剑给他,叮嘱道:“何湛,活着回来。”
“放心,你哥哥我一定比你活得长。”何湛也拿出一封信递给秦方,“等我离开京都,你将此信交给皇上,让他不要担心我,等破了谢惊鸿的兵,我就回来。”
何湛不敢再耽误,即刻上马去往城门方向冲去。
何湛原以为这件事能瞒到他出风临关,没想到刚要出皇城的时候,宁晋率御林军就从城中杀了过来。
何湛心中大叫不妙,他知自己这样离开必会惹宁晋生气,可他一走百了,两人至少不必针锋相对。
何湛哪儿能再叫他捉住?当即一夹马肚子,就冲出城门。
他从马袋子中掏出绳索,往城门环上一甩,借着马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