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东见兰汀无礼,却也没有疑到别处去,皱眉说道:“嗨,这丫头,越大越不懂事了,原来是活泼顽皮的没边儿,整天就知道疯跑,那次从东北回来,一下子转了性子,成天少言寡语不搭理人,问也不说,闷葫芦罐似的。”
赵强也是不知所以,笑着说道:“我说张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女大十八变,兰汀如今大了,该是嫁人的年龄了,自然得收收性子,你这当爹的也太粗心了吧。”
“这你可是冤枉我了,这丫头今年眼看都十九了,我比谁都着急,保媒说亲的快把我们家门槛踏破了,可她死活就是不应,你可叫我怎么办呐!”张晓东拍着手掌有点气急败坏的说道。他指着赵强说道:“哎,你既然提起了,自然也要援手,你那里人才多,也帮着物色物色。”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赵强一拍胸脯说道。
赵强忽然想起圆圆一个人整天在那小院里待着难免孤独,倒和兰汀一般的情状,于是说道:“对了,在我们总舵后面洛珈山上住着一个姑娘,是我的朋友,也是整天一个人呆着,年龄性情和兰汀相仿,不如叫兰汀抽空去找她,两人一处说笑也是个伴儿。”
张晓东点头应允。
张晓平在旁边一直没有搭言,在东北的时候,他就观察到兰汀对赵强的关心超过了正常的朋友或后辈的程度,刚才他还看到兰汀站在假山后面一直看着赵强,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心中不由的暗叹:“真是孽情,可怜兰汀这丫头了。”
当晚,三人在张府饮酒,尽欢而散。
赵强回到总舵,想起田精明请示的关于云南田土过于集中的处置问题,决定连夜给田精明写信。俪儿一直陪在赵强身边,给他研墨铺纸,也顺带着看了信的内容,信写完封好,赵强也错过了困头,把俪儿揽在怀中聊天。
俪儿问道:“老爷,我看你信中尽是田土啊,地租什么的,你您怎么还有闲心去管这事,北边的战事那么紧,不比这事重要吗?”
赵强说道:“傻丫头,我们现在还没有同清军接仗,再说打仗有卢大帅指挥,我不在行。土地的事情其实比什么都重要。你说那么多人都拼了性命去争夺天下,可这天下是什么?就是百姓和这土地。土地荒芜,百姓流离失所没有田种,朝廷没有税收,这个难题不解,任谁夺了天下又能有什么用呢!崇祯朝就是败在这上头。”
“哦。我知道了,老爷是想让老百姓有地种,朝廷有税收,可是如果满清打过来了怎么办呢?”俪儿好奇问道。
“呵呵,不怕。满清统共没有多少人,只要我们汉人齐心,就一定能把清军赶出去。关键是我们自己,如果我们不找出安民的办法,让老百姓饿着肚子,那就是有天大的理由,老百姓也不会跟着你跑,民以食为天,得民心者得天下,就是这个道理。”赵强说道。
“那要是满清的皇帝得了民心呢,他们也能得天下吗?”俪儿问道,一双眼睛使劲的盯着赵强。
这话让赵强难答,让满清得天下,他内心里无论如何也是不愿意的,但是如果满清真的实行德政,会不会受到了老百姓的拥护呢?如果真是那样,自己该怎么办?他思考着说道:“如果满清能得民心自然也能得天下。可是这对满清来说实在太难了。你想,这中原一直是汉人的天下,汉人之间打来打去,不管谁做了皇帝,老百姓都无所谓,比方说李自成占了京城,做了皇帝,老百姓并不恨他,反觉得他要好过了那个崇祯。可是如果是满清占了北京,老百姓就不愿意了,觉得那是异族,就算是你比那个崇祯好,大伙也还是怨恨的。就好比在自己家里,两个兄弟为了家产打的头破血流,但是再怎么打,家产还是自家的,没有什么大不了。可是如果别人闯到家里来要把东西拿走,那兄弟两人就不干了,就会一起跟外人干。所以这满清要想得中原百姓的民心没有那么容易。”
“哦,我明白了。”俪儿若有所思的说道。
赵强好奇的笑道:“呵呵,俪儿什么时候也开始关心国家大事了。”
俪儿红着脸说道:“还不是整天跟着老爷给熏出来的,其实我才不关心什么民心呀、天下的,我只知道我的心是老爷的,别人谁也得不去。”
赵强被俪儿说得心痒得意,抱起她走进内室,坏声说道:“光有心还不够,这人也是老爷我的。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