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我们活在别人的眼光里。”
他对她说：“你可以选择不活在别人的目光下。”
……
钟惟一的手覆上了胸口的位置，感受着那里莫名的一阵悸动，她也说不清楚那是什么。
“怎么了？”
钟惟一看了秦城一会儿，而后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或许秦城真的能够做到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但是她做不到啊，她时时刻刻活在看别人的脸色的生活中，毕竟没有人可以让她依靠……
交谈，不欢而散。
送走了秦城，钟惟一又回到宿舍洗了个澡，而后才慢悠悠的拿起学习资料骑自行车去给刘铭补课。
站在考究的雕花大门前，钟惟一按下了门铃，出来开门的既不是“小王子”刘铭，也不是家里的保姆，却是一个钟惟一并不陌生的人。
“素然？！你怎么会在这儿？”钟惟一因吃惊而张大的嘴足以塞下一个鸡蛋。
是了，面前这穿着深蓝色v领浴袍，半露性感锁骨的人除了素然还有谁？
素然只是笑笑，他亦是有几分惊讶，嘴唇蠕动着似想说什么。下一秒却像想起了什么，眼底掠过悠悠的一抹受伤，什么也没说，转身将门打开让钟惟一进去。
钟惟一笑着道了谢，其实她很想问为什么在刚刚的那一刻干净如天使的素然会有一瞬间的黑暗，阴郁。可她知道，有些话该问有些话不该问，好奇心害死猫。
“你来了。”钟惟一他们走进来的时候，刘铭也正裹着浴袍从楼上走下来。他的发丝上还挂着水珠，一颤一颤的，很快因为地心引力的作用滴落到白色的地毯上。
看起来，他是刚刚洗过澡的样子。
“今天在哪儿学？”钟惟一在沙发上找了个位置坐下，把随身的包放在一旁。
而她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刘铭这小家伙太能折腾了，每次给他补课，他不是嫌房间里太安静就是嫌花园里光线太强，找各种理由搪塞钟惟一。说到底就是厌学。
闻言，刘铭看了看钟惟一旁边的素然，似有点害怕他的样子。他把擦完头发的毛巾随手搭在沙发上，难得安分道：“就在这里吧。”
钟惟一挑了挑眉，心道：这小家伙转性了？不过她自然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刚刚刘铭的眼神她可是有注意到。看了看旁边的素然，钟惟一偷笑，想不到刘铭这个混世小魔王会害怕素然这么一个人畜无害的人。
“好吧，也行。”钟惟一从包里拿出了书，眼角的余光突然瞥到刘铭顿了一会儿，轻咳了一声，“咳，我希望你先去把衣服穿上，尊师重道。”
刘铭有些不耐烦，看了一眼素然，无奈的起身上楼换衣服，明明他更喜欢在家里穿浴袍的说。
“踏踏”的上楼声宣示了小家伙的不满，钟惟一笑笑，头转向旁边对着素然说道：“他好像很听你的话，你是他什么人啊？”
见钟惟一跟自己说话，素然白了一张脸，嘴唇蠕动着，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怎么了？我是不是问了什么不该问的？如果你不方便回答就别回答了。”钟惟一抱歉的笑笑，心里却觉得素然这样子很奇怪。
而在下一刻，素然却想起来什么一样，从兜里拿出手机，在上面一阵捣鼓，最后递到了钟惟一面前。
钟惟一觉得神神秘秘的，接过手机一看，是一行整齐的宋体文字，却如一道晴天霹雳一般，将钟惟一炸的外焦里嫩。
她看着素然那世间少有的容颜，似要将人一笔一划的刻进脑海里，一阵恍惚。钟惟一的指尖开始轻轻颤抖，手机也因为没拿稳而掉了下去。
手机掉在地板上的闷哼让钟惟一浑身一颤，手忙脚乱的捡起来手机，同手同脚的递给素然根本不敢看他的眼，“对不起……”
钟惟一的头快埋进了地里，心里却还在为刚才看到的那一行字震惊，想到刚刚自己过于夸张惊讶的行为，她心里就一阵愧疚。
素然在手机上打出来的字不是别的，就只有一句话——
「我说不了话。」
钟惟一简直不敢想象素然是怀抱着怎样的心情敲出这行字的，更不敢想象老天爷会让这么美好的人身上有这样的瑕疵。
说不了话的素然，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活的？
钟惟一等了半天，素然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回以她一个友好的笑，示意她并没有什么事的。可在这笑容里，钟惟一分明看出了苦涩。
难怪认识到现在，没听他一说过句话，他哪里是不想说，分明是开不了口，自己当初怎么没注意到呢？
素然见她一副懊恼，可惜，愧疚的复杂模样，却难得没有看到同情的情愫在内，心中有一阵莫名的触动，嘴角浮现一丝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