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还有我这头疼病,这些天没吃药,又疼得厉害。”
“卢郎中也是平白得了无妄之灾,怎么就被陈老爷给诬陷上了。还有,慧娘一家,也都不是东西,明知道不是卢郎中做的,也跟着诬赖人卢郎中。”
村民们想起了卢郎中的好,开始替他打抱不平。
赵令询又命人传陈福上来。
陈福方才已远远听到村民的议论,此刻过来作证,事无巨细地把方才的话又说了一遍,同时还不忘装一下可怜,哭诉自己都是被陈奉欺压,被逼无奈才做了帮凶。
听他讲完,人群中有个声音惊呼:“舅舅,原来是你。当初,是你刻意引导我说出,慧娘一家三口中的是鼠疫,你竟连我也利用。”
说话的是贵哥,此刻才反应过来的他,痛心疾首。
当初,正是因为怀疑卢郎中在村内散播鼠疫,村民才愤怒之下,放火烧了他的房子。
“丧尽天良啊,怎么这么黑心肝。”
“他不是一贯如此,若不是黑着心肝,怎么能想做出配阴婚这么缺德的事来?”
“卢郎中在这里这么久,原来是为了研制抑制鼠疫的药物,是咱们误会了他啊。”
“是啊,都怪这个陈奉,如果不是他,咱们怎么会冤枉了好人!”
有几个村民愤怒不已,捡起地上的土块,朝着陈奉扔去。
赵令询只是冷冷地看着,却并不制止。
沈青黛看着沸腾的人群,对着陈奉进行审判和指点,不知为何,却想到了卢郎中。
当初,他们是不是也是这样,指天骂地的站在卢郎中门前。
有一瞬,她甚至有些庆幸卢郎中死得早,没有亲眼看到这副让人窒息的场面。
陈奉只是平静地盯着人群,一言不发,像个事外人一样。
人群中,突然有人冲出,跪了下来。
“大人,请替草民做主啊。我要状告陈奉,他哄骗我签下假的契约,侵占我家农田。”
接着又有几人站了出来:“大人,草民们也要告。陈奉他明明租我们五亩田,仗着我们不会计算,却骗我说签了六亩。”
“大人,草民替我那不能下床的二弟,状告陈奉。前两年,我二弟与他发生口角,他一怒之下,让人把我二弟打残。可怜我二弟,至今瘫痪在床啊。”
往日里受到陈奉欺压的村民纷纷站了出来。
赵令询冷冷地看着陈奉:“你包庇儿子奸污,诬赖他人;罔顾伦理,私配阴婚;危言耸听,煽动村民闹事;侵占他人良田,坑害他人租佃立契;打架斗殴,横行乡里,这桩桩件件,你觉得你还能有活路?”
陈奉站直了身子,拂去身上的尘土,面对围观的村民,眼中露出狠厉之色:“你们一个个的,说得如此大义凛然,真是好一副恶心的嘴脸。你们口口声声说我一贯蛇血心肠,好,既然你们知道我心术不正,为何还要信我,跟着我一起到去卢郎中家逼问?”
村民个个面红耳赤:“那还不是你煽动我们,说是卢郎中制造鼠疫?”
陈奉狂笑:“我说你们就信?我竟不知道,你们对我如此信任。卢郎中为人如何,你们平日里不是不知,可是为什么我一说他在村里制造鼠疫,你们一个个的都信了?归根到底,还是为了你们自己的利益?你们怕死,你们怕得要命。哈哈哈……”
“你们一个个的骂我贪婪,骂我黑心肝,你们又好到哪里去了?你们不贪婪,是因为,你们没有还没有享受到钱财带来的欢愉,若是让你们坐上我的位置,只怕会比我贪婪百倍千倍。”
他理了理衣衫:“墙倒众人推罢了,以前是卢郎中,今日是我,没有什么区别?”
“住口!”
一道清朗响亮的声音,带着怒气自人群中传出。
玉郎从人群中走出,他微微颤抖:“你凭什么和师傅比,就你也配?”
陈奉笑着看向玉郎:“玉郎啊,我记得,当初可是你亲口指认的,是你师傅杀了慧娘父母。你还说,他不配做你的师傅,怎么如今又改口了?”
玉郎赤红着脸,眼眶发红:“你个畜生!”
陈奉笑得残忍:“骂吧,骂我也不能减轻你的负罪感。可惜啊,卢郎中已经死了,我还活着。”
玉郎发疯似地叫着,上前就想撕打,被里长死命拦着。
“玉郎,我的儿啊,你冷静一点,卢郎中已经死了。”
玉郎呆呆地看着里长,许久,他垂下眼睛,缓缓转过身去,行尸走肉般离开人群。
陈奉由赵世元看押,准备带回顺天府受审。
顺天府如今连着两个案子协同中亭司办理,对中亭司早已另眼相看。何况近日圣上严查贪腐渎职之事,相信即便是贵为吏部尚书,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包庇陈奉。退一万步讲,若魏尚书敢徇私,也要过了赵令询这关才行。
陈奉此次,即便不死,也要脱层皮。
卢郎中冤屈已经洗刷,赵令询也终于松下一口气,准备找个日子将他安葬。
说到安葬的日子,还有坟墓,沈青黛突然想到了什么,忙让人去把陈满兄弟找来。
陈满兄弟很快被叫了过来,两人刚指认了陈奉,少了几分愧疚,此刻浑身轻松。
“大人找草民可是为了陈奉一事,大人尽管放心,若是还需要到京城作证,草民们也是愿的。”
沈青黛道:“不是。我是想问你们,慧娘的坟墓,是你们挖的吗?”
两人愣了一下,很快摇头否认:“我们为了引起大人的注意,只是在村内散布了谣言而已。我们并不知慧娘被……不是我们。”
沈青黛凝眸望着渐暗的天色:“或许我们之前一直都想错了,凶手杀人,可能和留行门并无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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