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介丘想了想才反应过来这所谓的《田家秋收图》是那扇屏风,他答道:“确实是晚辈所画,我作绣稿,杨绣师负责刺绣,晚辈也确实是大夫,有幸在秦老板家的医馆坐堂行医。”
崔老又问:“可看你谈吐,定然是读过书的,不曾想过考取功名,建功立业?”
秦执这时倒是说了话,他先朝人拱手,见崔老点点头才开口道:“崔老,您不知道,此人乃是个医痴!有次我与他聊起,他说他更愿做良医,还说什么‘良医有如良相,用药如用兵’。”
崔老点点头,语气带了些赞赏,“果然是医者仁心,难怪能作出那幅图。说起来,你是怎么想到要画那个的?”
李介丘答道:“其实晚辈刚开始也为这图费了很多脑筋,晚辈才疏学浅,也不曾见过大江大河,终日住在偏村,平常只见大山黄土。后来又想,这大山黄土也并不低贱,都是我朝的大好河山。正所谓食为人天,农为正本1,崔老心系百姓,或许也想见一见这远镇偏村,见一见耕织农收。”
崔老仍是点头,忽然笑了起来,脸上极是欣慰,“食为人天,农为正本,说得极是啊,瞧你年纪不大,却有些见识。”
他说完才发觉靠在他怀里的小姑娘扭来扭去,这才垂下眉眼看向自己的小孙女,老大人一身威严,也只有低下头的时候才流露出几分柔软宠溺,“枝枝,看什么呢?”
小姑娘崔筠枝盯着几人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同祖父悄悄说道,“祖父,这是枝枝前日遇到的那个小奶娃的小爹!”
“还小奶娃呢,你当你有多大?”崔老拿手指点了点小姑娘的鼻尖,语气亲昵。
“枝枝是大姑娘了!枝枝比那个小奶娃可高很多!”小姑娘立刻翘起嘴巴,不满道,“小奶娃的小爹可厉害了!会做好多好多好吃的!我和那个小奶娃借小爹,可他不愿意!气死我了!”
崔老佯装板起脸,轻声斥责:“胡闹!哪有借人家爹的,你今天把人家小爹借走了,明天就有人把祖父借走了!”
崔筠枝瘪着嘴晃起了祖父的袖子,软着语调撒娇:“……爷爷!”
坐在另一边的老夫人也唤道:“枝枝,坐到祖母这儿来……你啊,前日又溜出去玩了?仔细被你娘亲知道,肯定要罚你!”
提起她娘亲,小姑娘的嘴巴瘪得更厉害了。
崔老哄了孙女两句,又笑着看向李介丘几人,“见笑了,得了三四个孙儿,这好不容易有了孙女,都叫家里人宠坏了。竟不知前日还有这个缘分,还和老夫的孙女遇见了?小孩子不懂事不会说话,可是冒犯到李夫郎了?”
没想到这里头还有自己的事儿?本打算缩在后面当木头桩子的叶小尘只好站出来,忍住磕巴答话,“小姐童真可爱,人见人喜,没有冒犯。”
不曾想,那天遇到的小女娃竟然是崔老的孙女,这可真是个什么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