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帝简单问了一下路上的情况,便道:“听传旨官说,你把那天庆县治理的非常好,可有什么要和朕说的?”
苏鹤亭虽然谢了座,却并未坐下,闻言躬身说道:“天庆县地处偏远,物资匮乏……”
滔滔不绝说了两刻钟,全都是诉苦之言。
当然,也都是实话,天庆县虽然在他的努力下有了一定的改观,但想要彻底摆脱贫困还需要大量资金的支持。
他和元宁夫妻过几年当然能有这个财力带动天庆县发展,但既然能从国库里掏钱,他为什么要委屈自己的媳妇?
宣德帝笑着看向苏德昭,凌空点了点,“你听听,这是跟朕哭穷来了。”
苏鹤亭正色道:“陛下,臣不是哭穷,天庆县是真的穷。”
宣德帝此时看到了他袍子上的走线,皱眉问道:“那是什么?”
苏鹤亭提起袍角,淡淡解释:“陛下,微臣的袍子不小心扯破了,不得已跟宫人借了针线缝补,因为宫人没有别的颜色的线,所以……”
他作势要跪下去,“臣御前失仪,请陛下恕罪!”
宣德帝失笑,摆了摆手:“罢了,朕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惩罚你,朕成什么了?”
随后又看向苏德昭:“你这个父亲也不称职,做儿子的身上没有一件新衣裳,怎么也不想着给置办一下?”
苏德昭只得躬身认罪:“臣有罪。”
宣德帝无奈摇了摇头,“朕真是怕了你们父子了!好了好了,这里也没有别人,都坐下说话吧。”
苏德昭谢了恩,在一旁侧着身子坐下了。
苏鹤亭也才跟着沾了个椅子边儿。
宣德帝又问:“小苏爱卿不是说,你家妻室是个有钱的?”
“陛下,”苏鹤亭往上拱手,“这是臣的官袍。何况,臣妻有钱也是胼手砥足一点一点赚来的,臣堂堂七尺男儿不能给臣妻衣食无忧已是万般愧疚,如何还能心安理得让臣妻破费?
“何况,衣衫破旧,尚能蔽体,官袍虽旧不损威仪,也没有必要去重新置办。天庆县用钱的地方实在是太多,臣想着,能省则省。”
宣德帝微微颔首,“你倒是个实诚人。”
接下来切入正题,宣德帝详细问了苏鹤亭有关天庆县的事情,因为之前传旨官回来已经具本上奏,他只是询问一些细节。
苏鹤亭侃侃而谈,宣德帝也听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觉间时间就到了三更天。
秉笔太监轻声提醒:“陛下,您该歇了,明日还要早朝。”
宣德帝摆摆手,“朕还不困。”
秉笔太监也是个会说话的,陪着笑说道:“陛下,苏县令千里迢迢疾驰进京,只怕还没歇息过呢。”
宣德帝恍然大悟,“是朕疏忽了,来人呐,传膳,两位苏爱卿用了宵夜再回去不迟。”
苏家父子赶忙谢恩。
宣德帝也累了,便起身离开,回归内宫休息去了。
苏德昭和苏鹤亭在偏殿意思意思吃了点东西,便由小太监送出了宫门。
原本苏德昭是想让苏鹤亭去相府住,苏鹤亭拒绝了:“儿这次是奉旨觐见,连家都不好回的,怎好去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