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二夫人如坐针毡,她怀揣着一颗忐忑的心,等待着众人的回应。然而,等待她的却是一片死寂般的沉默,无人开口,无人应答。这种无声的回应,却比任何尖锐的言语都要刺人心扉。她深知,这种沉默,是对她所作所为的否定和谴责。
她愤怒地抬起头,扫视着这一屋子的人,眼中闪烁着怒火。她声音颤抖地怒吼道:“我拿那些银子是为了谁?如果不是我拿了忠勇候府的银子给你们,立康伯爵府哪里还能撑到现在!”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带着无尽的悲哀和愤怒。然而,她的愤怒并没有换来一丝同情和理解。杨大爷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他的声音充满了威严和不容置疑:“涛儿说的话虽然难听,但也是实话。其他的话你也不要说了,只要将这十万两还回来,这件事我们既往不咎。”
曲二夫人心中一阵剧痛,她看着杨大爷那冷漠的眼神,心中最后一丝期待也化为了乌有。她终于明白,他们根本不在意什么所谓的真相,他们要的只是那十万两银子。
十万两!这个天文数字像一座沉重的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看着这一屋子的人,他们的眼神像财狼虎豹盯着猎物一般贪婪而冷酷。他们不仅吸食她的血,如今还想啃食她的肉,啃食她的骨头。
曲二夫人心中的愤怒渐渐转化为深深的恨意。她咬着牙,冷冷地看着杨大爷,一字一句地说道:“如果我说没钱呢?你当真要像杨礼涛说的那样,去我婆母府上告我的状吗?”
杨大爷面色一沉,声音也变得冰冷起来:“我们也不想将事情闹到那个地步,但你欺骗我们在先,若真不知悔改,就不能怪我们不念亲情了。”
“欺骗在先?不知悔改,不念亲情?”曲二夫人冷笑一声,眼中闪烁着讥讽的光芒,“真是可笑至极!你们何时念过亲情?若是真念亲情,又怎会如此咄咄逼人?”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她知道,现在多说无益,他们只认钱不认人。这钱,她必须拿出来。她太了解这些亲人了,若是自己不拿出这些钱来,他们真的会去忠勇候府告状。
曲二夫人看着杨大爷,冷声道:“当时你们只拿了八万两,有两万两是我贴补上去的。”
“那就拿出八万两来!”杨礼涛迫不及待地喊道。
看着杨礼涛那急不可耐的模样,曲二夫人心中的冷意更深了。她继续说道:“八万两可以,但现在不行。现在我拿不出钱来,下个月我还要给婆母操办生辰,正需要钱。”
“那要什么时候?”杨礼涛不耐烦地追问道。
“两个月后。”曲二夫人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等我给婆母操办完生辰,过年前半个月曲候兄弟俩会从公中拿钱。到那个时候我再想办法拿给你们。”
她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但我也不可能一次性给你们拿这么多银子。两万两,年前我最多先给你们拿两万两。剩下的年后我再慢慢给你们。”
曲二夫人的话音刚落,杨礼涛便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不行!我不同意!你要给你婆母操办宴会,我们就不要用钱吗?让我们等两个月却只有两万两?你打发叫花子呢!”
听到杨礼涛的话,曲二夫人如同遭受晴天霹雳,一口气几乎要梗在喉头,让她险些晕厥过去。她愤然反问:“叫花子?究竟是哪个叫花子会嫌弃两万两银子呢?”在她心中,这无疑是天文数字,更何况此刻她手中并无分文,连婆婆的生辰宴都是东挪西借才勉强凑齐的。
杨礼涛却面无表情,心中只有赌坊那五千两银子的债务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知道,若是五天内不还上,那利息便会翻倍,后果不堪设想。因此,他硬起心肠,对曲二夫人说道:“三天,我只给你三天的时间。先拿出两万两给我们,然后再在过年前再给我们两万两。”
曲二夫人气得心绞痛,她颤声反驳道:“我现在连给婆母操办生辰宴的钱都是东拼西凑来的,哪里还有钱给你们!”在她看来,这些人简直是要将她逼上绝路。
然而,杨礼涛却不为所动,他冷漠地重申:“我不管你有没有钱,三天,三天内必须给我两万两。”
这时,杨大爷开口了,他一副大发慈悲的模样,说道:“我们也不为难你了,给你五天的时间。先给两万两,然后年前再给我们两万两。至于剩下的四万两,那就等明年再慢慢筹给我们吧。”
杨礼涛虽然有些不满这五天的期限,但他也明白,这是他能争取到的最大限度了。他怕姑姑会拖上一两天,那样即便在还钱期限内,赌坊的利息也会让他无法承受。
“爹……”杨礼涛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杨大爷打断了:“好了,你别说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他转头看向曲二夫人,语气不容置疑地说道:“小妹,你五天后先送两万两回来吧。”
曲二夫人只觉得杨大爷口中的“小妹”二字充满了讽刺意味。她心中明白,这件事她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任人宰割。此时的她就像砧板上的鱼,无力挣扎。
她不想再在这个屋子里多留一刻,于是默不作声地转身离去。孔嬷嬷见状连忙跟上她的步伐。杨礼涛不放心地追了一步:“怎么就走了?你还没答应呢。”
曲二夫人停下脚步,回头嘲讽地看了他一眼:“我能不答应吗?”说完,她便转身离去,脚步决绝而坚定。
杨夫人伸手拉住了还想说些什么的杨礼涛,轻声说道:“别说了,你姑姑这是默认的意思。”杨礼涛听到母亲的话,这才放下心来。他心中盘算着五天的期限,决定一到时间就去找曲二夫人要钱,不能让她有任何拖延的机会。
曲二夫人出了立康伯爵府,上了马车后,终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到孔嬷嬷的怀里哭喊出声:“嬷嬷,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她的声音充满了无助和绝望,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孔嬷嬷环住曲二夫人的双肩,轻轻拍打着她的手背,试图安慰她。可是除了让她别伤心外,她也说不出其他任何安慰的话语。因为今日欺负曲二夫人的人,都是她的娘家人,她无法像对待外人那样去咒骂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