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知什么原因,原本低调准备的拍摄工作竟然被狗仔登出。大字标题:再续京剧情缘,影帝影后将携手拍摄梅兰方传。
深度报道了行踪成谜的两位大明星正隐身于北京城内苦练京剧,将于近期拍摄大片云云,甚至还配了一幅安宁和哥哥两人出入学习地点的照片。
先是惊愕,但立刻就反应过来这是被人摆了一道。要说宣传战,韩三评可不是一般人物了。其实安宁也不是不知道提前宣传会对之后的票房起到很大作用,但鉴于之前梅先生的固执,她还是希望低调行事。可惜,到底还是在他们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揭起一场舆论风暴。
消息一问世,就引起很大轰动。有期待的有叫好的自然也就有反对的指责的。尤其是梅先生,很不谅解,大肆宣传,认为没有他的授权,没有人有权力拍梅大师的传记。让安宁又气又恼,几乎要亲身上阵撰文迎战。
哥哥却是连看都不看,只淡淡道:“练戏了。”便转身而去。可就是这样一句话,却让安宁立刻安下心来。静下心,只专心练功。
虽然算是有名师指点,可安宁却仍觉得自己学得很慢,很辛苦。
虽然在这部戏里,她的戏份并不是很多,甚至唱戏的戏份更可能只有五六分钟而已。可是,就为了这五六分钟,她都要辛苦练功,不想用替身,也不想被观众笑话。毫不介怀,反倒表示因为哪怕像哥哥说的至少要能唬住外行那才行。
可能,没有哪部戏像他们这样奢侈了,光是练功就一直练了半年。原本安宁以为按照韩三评进行宣传的那个急切劲,大概一早就厌烦了他们的做法。却不想韩董事长竟毫不介怀,反倒表示因为他们的苦练,他更对这部电影充满了期待。
“放心,这半年的学习,我也会放入宣传中,绝不会浪费的。我想,观众也很期待看到经过半年苦练,你们将奉献出的究竟是怎样的一出戏。”
带着微笑,仿佛极为市侩的笑言,却让安宁听出隐在背后对电影的那份热爱。
隆重的开机仪式上,韩三评竟然真的放了一小段两人学戏的片段,还请各位记者及观众期待张、安二人在电影中的精彩表现。大有花了半年时间学习的绝不会让他们失望的意思,让安宁不禁有些汗颜。
但安宁和哥哥正式进组拍摄时,已经是2002年的1月。
之前有好多人都说梅兰方不是程蝶衣,颇有张国容演出来的绝不会像是梅兰方的意思。但是一场戏,哥哥的表现就已经给说那些话的人一记耳光。
且不说哥哥扮了京剧扮相在台上风华绝代的表现。单只台下,一袭长衫,眉清目秀,有着一种旦角自身带着的柔和恬静之意,却又是高贵儒雅,三分清冷三分自傲却又有三分温善与一分不羁。
这是一个已经站在艺术殿堂最高层次,被无数人追捧的大师。清冷、自傲是来自艺术上的自信,性情的高洁与少知音的落寂,温善却是来自天性的善良与憨厚还有对观众的感恩,可最画龙点睛的确是那一分不羁。若是真的完全中规中矩,不知变通又怎么会在那个还不是很开明的年代创新改良京剧呢?“新旧兼并,中西合质”这样的艺术理念,不是谁都会在那个年代提出来的。
其实,哥哥的造型和程蝶衣仍有相似之处,可是,你只须看他的眼神,便知道眼前这个绝不是程蝶衣,就像哥哥所说的一样,他从来都不是程蝶衣。
蝶衣,是柔弱的、敏感的,让人一看就想要去保护。而梅兰方,却是柔中带刚,有凛冽的一面,更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勇气与力量。
安宁的戏份很少。在这一版里,没有什么雨中相遇也没有一见钟情,大胆表白。最初的相遇,甚至都不是安宁来演。梅孟初相见,孟小冬不过18岁,名为成功未就。此时梅兰方已是名满四海的大师。虽然陈铠歌曾有意让安宁自己演这一段,可安宁最终还是放弃这个诱人的想法。而是特意请了一位在上海戏剧学校学习的年轻女生。
一场堂会,两人的表演打动众多戏迷,进而由梅氏智囊团促成两人同台合演。然后,是因有地位的戏迷相逼。孟小冬向梅氏诸人求助,经由说和,梅孟二人终成伉俪。
而安宁上场,便是已经身为梅氏外室之时。不曾入住无量大人胡同,而是在外赁居易剑小四合院。
这一段戏,是张、安两人最亲近的嘲,也是全剧最温情的一段。虽然没有那么多的漏*点,却格外温馨。
梅兰方手把手教孟小冬习字,教她作画,与她以戏诉情,拥着她一起看亲手放上空中的白鸽
只是,这样的欢欣却毕竟是少的。当梅兰方不在身边时,孟小冬会轻轻抚摸着已经封箱的戏服,会无言地望着深沉的黑夜,也会在徘徊时在胡同外听梅府中的欢声笑语,高朋满座。
也就是借孟小冬的臆想,拍了一段梅府中缀玉轩中高朋满座的嘲。不仅仅是国内的文化人,影像中闪过大诗人泰戈尔、美国好莱坞影帝范朋克、意大利女歌唱家嘉丽古契、日本著名歌舞伎表演艺术家守田勘弥等等人物,再现当时梅府人文荟萃的盛景。
虽然感情甚笃,可因为放弃了事业却无法拥有一份完整的爱,对孟小冬也造成极大的打击。安宁所演的孟小冬,性烈如火,虽然外表温顺谦和、爽朗乐观,却有着更胜于一般女子的刚烈与倔强。
在一次梅兰方偕福之芳前往天津演出时,孟小冬怒极,愤然离开北京前往天津复出表演。一连数场,却在被记者问及与梅兰方之事时绝口不提梅兰方三字。
也就是这件事,让梅党认为孟小冬并不适合留在梅兰方身边,觉得这个任性的女子会对梅兰方的事业造成不良影响。
然后,是孟小冬的戏迷闯入孟宅,欲伤梅兰方却误伤梅党重要成员。舆论哗然,令梅兰方也为之为难。福之方更是怒极“大爷的命要紧。”
迫于无奈,梅兰方只能淡之。又因此时策划已久的美国访问临近,唯有放下孟小冬前往美国。闻知梅兰方离开北京,孟小冬伤痛欲绝。虽然在梅兰方回京后仍然在一起,却不再是从前那般情谊,反倒多有迁就,小心翼翼地相处。
在这之后,又因未能为梅兰方大伯母尽熊礼,等同于未被承认身份。孟小冬终于报上公开启示:是我负人?抑或人负我?世间自有公论,不待冬之赘言。
决绝相离,甚至言道:“我若再嫁,必嫁胜于梅兰方之人。”再归来时此情已断,孟小冬拜师余叔岩。五年苦练,终成当时最红的女须生,人称冬皇。
成为冬皇后,也是安宁在戏中的最后一场戏,这也是她最长的一段舞台戏。半年苦学,皆为今朝。
一段戏,足拍了近二十遍,除了陈铠歌不满意的地方外,最后七八次都是她自己要求重拍的。“就算不能演到最完美,也要接近完美。要不然这半年来不就真的白费了功夫”
虽然唱腔最后还是后配,但至少看回放时,能让她轻吁一口气,觉得自己还算没有白费功夫,这才成。
这场戏,也是与哥哥的最后一场戏。
孟小冬在台上表演,而梅兰方则在台上凝望。目光偶一相对,一触即分,可那只有一秒的对望,彼此却流露太多复杂的思绪。
陈铠歌戏言,他们两人对戏,让他忍不住想要拉近镜头捕捉那一闪而过的微妙表情。
然后,是戏院外。细雨朦胧,两人默默相望,一个在伞下,一个在伞外,久久无语。
然后伞外地缓步走到伞下,把手中的小箱交到她手上,淡淡道:“你唱得很好,当得起他们叫你‘冬皇’这个称号了。”
目光柔和,除了男女之情,更多的却是艺术先行者对后进的一种肯定,以及那种知音般的默契。在这一刻,哥哥的目光少了几分清冷,如同遇到子期的伯牙。
在他转身离去时,握着伞的手紧了又紧,她终于幽幽道:“我不会再唱梅龙镇。”
他的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嘴角轻扬,低语:“我也不会。”便迈着平稳的脚步离开。
手中的伞轻落在地。孟小冬轻轻抬开手中的箱子,里面是成卷的银元。抽出信笺,上面却只有寥寥数字:生活艰辛,珍重。
抬头,远远望着隐没于雨幕的背影。却不知脸上湿湿的究竟是雨还是泪
重生之星光璀璨三卷影后之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