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同时,劳累了整整一日的贞娘跪在生母秦姨娘的面前,眼含泪水的磕头:“姨娘,我不走,您是我亲生娘亲,别赶走女儿.”
挺着肚子的秦姨娘泪眼迷蒙,泪水顺着眼角滚落,手背擦拭眼睛,扭过头不去乞求她的贞娘,恨起心肠说:“你不必在我跟前碍眼,去太太跟前伺候,她既然看重你,你父亲抬举你,你应当记得他们的大恩,去吧,我肚子里还有一个···你···贞娘,你去吧。”
“姨娘···”贞娘呜咽的摇头,跪爬两步抱住秦氏的大腿,“我不离开姨娘,母亲身边有大姐姐,七姐姐,姨娘就我一个女儿,我···我不要记在母亲的名下,我是您生的。”
秦姨娘被困住了双腿,听贞娘哭得期期艾艾,悲悲切切,她的心如同刀割般难受,没有贞娘她没有今日,眼角余光看到屏风后的暗影,看轮廓应该是孟老爷。
贞娘说过,男人不喜欢任性的女人,虽然是妾,但也应该认清大局,她舍不得亲生女儿贞娘,然贞娘记在太太名下才有更好的前程。
秦姨娘心的心肠硬了些,抹去的眼泪,秦姨娘嘲讽般的说道:“你如果真孝顺,想让我记得你的好处,就听你父亲的话,我肚子里这块肉才是我全部的指望,如果给老爷添个老来子,我这辈子知足了。”
秦姨娘无视贞娘的轻抚着凸起的腹部,肚子里成型的胎儿是她最看重的,“大夫说我坐胎不稳,不可伤神,你孝顺我的话,速速离去,侍奉好太太,才是孟家的女儿。”
“姨娘···”
贞娘晶莹的泪珠簌簌滚落,声音如啼血的杜鹃,听着伤心,孟老爷绕过屏风,叹息道:“你先起来。”
“父亲,求求你劝劝姨娘,别不要我。”贞娘转而向孟老爷磕头,“求求父亲了,即便我不记在母亲名下,也会孝顺母亲,父亲···我舍不得离开姨娘。”
孟老爷见多了庶女为记在嫡母名下不择手段,为将来的荣华富贵有份好姻缘尽耍诡计,鲜少有人似贞娘眷恋生母。
如果她是真心实意,孟老爷会欣喜,贞娘是个孝顺女儿,高嫁后不会忘本,如果是虚情假意,故作样子,孟老爷也没什么遗憾的,贞娘是个厉害的女儿,高嫁后在婆家也站得稳位置,对孟府同样有莫大的好处。
不管哪一种,对孟家唯有好处,孟老爷扶起贞娘,“你听我说,记在你母亲名下,上了族谱的女儿,你姨娘可放心,别怪她心狠,她是不想耽搁你,贞娘啊,你大姐的身体不好,你几个兄长又不是争气的,孟家将来就指望过着你了,你不想着为父尽孝?养你的是孟家,你是孟家的小姐。”
“父亲···”
贞娘抹去眼泪,“我···我··”
“你是孝顺女儿,为父知道,能去给你母亲请平神医,夫人很感激你,她以前又很疼你,待你比惠娘还亲厚些,是你母亲提议上族谱,她病着,别让她再为此事忧心弄垮了身子。”
“姨娘没我···照顾··我怕··”
贞娘话语断断续续,但足以让孟老爷明白,孟老爷说:“不是有为父照看你姨娘,你嫂子对她很敬重,她又怀着孟家的骨血,为父决不会放过欺辱她的人,你成了嫡女,照样可在你姨娘面前尽孝。”
“你好了,你姨娘才能好。”
贞娘含泪点头,抽泣说:“多谢母亲厚爱,多谢父亲厚爱,女儿一定好生的照料母亲,不让您失望。”
“好,好,好。”孟老爷连说了三个好字,“过两日是黄道吉日,开祠堂后将你记在孟家的族谱上,孟家小姐世人皆知,如果你给孟家丢脸,我同样轻饶不得。”
孟老爷的话音转为警告,贞娘身体似被孟老爷吓到一样的轻颤,语气决然:“女儿绝不会做出有损孟家门风的事情,如果对不住孟家的清流名声,不用父亲动手,女儿会自裁以正孟家门风,女儿永远不忘孟家的养育之恩。”
孟老爷缕着胡须,满意的点头;“你累了一日了,去歇着吧。”
贞娘恋恋不舍的看了秦姨娘,福身说:“父亲安歇,姨娘安歇。”
贞娘记在太太名下成了定局,她是成了嫡女,上族谱的嫡女,秦氏是姨娘,虽然贞娘是她生的,此时她也得站起,退让了半步,不敢受贞娘全礼,贞娘有快哭了,孟老爷说:“去吧。”
贞娘一步三回头,似不舍得秦氏,似期盼孟老爷改变主意,用了很长的功夫才蹭到门口,孟老爷始终不曾说话,贞娘后背对着他,脚下略停顿,又等了半盏茶的功夫,没听见孟老爷说话,贞娘离开秦姨娘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