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陆纪却凝视着她,轻声道:“殿下误会了。殿下无须妄自菲薄。”
“我曾说过,殿下是独一无二的,与殿下相伴这么多年,是纪的幸运。”
说完,陆纪想起什么一般,走到案前,垂眸认真书写,之后走到她身前,将那张纸递在她手中。
指尖相触有一瞬间的暖意,她将那纸展开看了,上面是一个俊秀挺拔的“泽”字
字如其人,遒劲有力,他下笔格外用力,墨透纸背。笔下似乎带着灵气,那“泽”字便如一条水龙,在纸上飞舞。
她有些出神,却听陆纪轻声道:“这是我为殿下选的,一直想交予殿下。”
“泽乃水聚之处,灵而善,正衬你。”
原来这是陆纪为她选的名字,她将那字攥在手里,指尖微颤。这是她梦寐以求的东西,然而此时却觉得酸涩。
陆纪的目光带着惜别,她知道自己该走了。
然而她转身走了几步,身后一个声音道:“殿下。”她回过头来,他眸色深深:“保重。”
她点了点头,在那些守卫的目送下,与山秀走出岐山会馆。
此时夜已深,山秀却要带着她到酒馆喝酒。
山秀倒给她的酒甚烈,芬芳扑鼻。虽是有心理准备,她端起碗盏喝了一口,还是被呛到了,边咳嗽边道:“说这酒怎么这么烈。”
山秀道:“这叫烧刀子,喝下去就像有一千把刀子在肠胃里划。”
她望着山秀笑道:“怎么看你有些不开心。”山秀回望着她道:“自然不开心。”
他喝了不少,此时有些醉了,便趴在案上喃喃自语道:“不就是选个字,这么简单的事我怎么没想到,可见还是笨了些。
之后又有些惆怅道:“大约想起来也没用,我书读得没他多,自然说不出那道道来。”
她喝了口酒,喉咙中如同吞下了一把小刀,然而心中却忽然畅快了许多。
转身笑望着山秀道:“你很好……”
山秀闻言坐起来,望着她道:“那……咱们下一站去哪?”
不待她回答,又献宝似地道:“其实宁州是个好地方,天比这篮得多,水也比这清,还有许多好玩的。”只是说完有些忐忑。
她看了山秀片刻,见他期待的样子,忽然就有点开心,笑道:“好,那便去宁州。”
盛夏走入尾声,在洛阳的暑气消散大半的时候,姜汐终于收到了姐姐的一封信。
信中夹杂着一把金黄的细沙,想必是来自遥远的大漠,透明的沙粒飘散在风里,扬在脸上,有几许粗粝,却让人无限向往。然而信中文字只有寥寥数语,报了平安,又提到陆纪现在还在长安,不知在做什么,不愿回江南,最后只在信的末尾提了句自己,下一站将南渡去宁州,再没有多言。
她有些怅然,如今天下三分,也只有像姐姐这般,才能周游四海,快意生平。
姜汐折上了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