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清魂不守舍的回了林家,刚进家门就被公公追问那张靖嘉的情况。她一阵心慌,只能编着谎说殿下忙,根本没见到。但王府的确有个姓张的先生,只是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张靖嘉。
打发了将信将疑的公公,她独自一人回了冰冷而孤独的房间,心里苦涩难以释怀。
心又痛了起来,子清默默咬着嘴唇不发出声音,这便是林关旭留给她的东西,从头至尾,他只给她带来了无尽地灾难与痛苦。就连如今这个林家大奶奶的身份也是殿下给的。
若是从没见过他就好了。
林家老爷子得了媳妇似是而非的话语,忙又给了女儿分了一批财物打点张家。
虽然女儿说的话十分笃定,但他依然隐隐不安,似乎总有块石头悬在头上,日夜担心它会落下来。
终于,这一天,这块大石头落地了。县衙有人来报,说是有人递了状子到县里,状告林家霸占私产、毁人清誉。林家作为被告,两日后要钟落县县太爷就要升堂问案,介时林家需派一人作为被告代表上堂。
林老爷子没想到张靖嘉没有告到府衙,而是选了向县衙递状纸。他连忙将消息传到张家,小半天后,传话的小厮带了张知府的回话,说钟落县的县太爷之前正是张府的幕僚,让林老爷子稍安勿躁。
林老爷子想了想,还是自己太看得起张靖嘉了么?原本以为他会把事情闹大,直接进府衙状告呢。那样一个人,竟也愿意走这正常路子?
或许他也只能走这正常路子吧。
这般想了半日,终于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三月十一,日晴云稀。因着钟落县衙外头的布告上早早贴了今日要审这最近谈资最多的林家的案子,于是衙门口围满了观看的百姓乡绅。
县衙里头,公堂之上。明镜高悬的牌匾下头,两个中年人正在相互推让。近到跟前才看到其中一个正是玉昌知府张秋然,只听他道:“清之,今日你只管开堂办案,本府从旁听审便行。”
“那下官便恭敬不如从命了。”那位被唤清之的县太爷姓庞,张秋然对其有提携之恩,如今见了自然恭敬万分。他转了身子,吩咐衙役:“来人,给知府大人看座!”
立时便有人抬了一张朱漆太师椅安于堂侧,张秋然满意落座,一双眼微微眯起,倒不像是来旁听审案,而是来打盹的一般。
庞清之见张秋然坐下,这才于大堂正中坐下,准备开堂审案。
“升堂!”
两边穿着皂衣的衙役咚咚敲着杀威棒,口中呼道:“威武——”
堂外围观的百姓顿时屏气敛息,再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庞清之正要传令原告被告,却忽听门外一声高喊:“安溪公主驾到!闲杂人等,速速退让!”
众人回头一看,远远地行来了一队人马。两边的是那侍卫,他们个个身材高大,神采奕奕,身上短打整齐一致,腰间佩剑铮亮闪光。中间护拥着一队抬着绣腾龙羽凤的明黄色华盖缓缓往县衙门口过来。
张秋然庞清之皆离了位置行到门口接驾,与那些老百姓一道伏拜跪迎:“微臣见过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片刻后,一声清泉般动听却稚嫩的声音响彻耳畔:“免礼。”
众人起身抬头,只见一身华服的清王嫡女李欣俏生生立在阳光之下,她尚年幼,头发只是简单梳起,白玉凝脂般的脸上威仪隐露,丹唇轻启,含笑道:“没想到张知府也在?”
张秋然讪笑:“钟落县也属玉昌管辖之地,*两家的案子在玉昌影响甚广,下官便循例前来查看一番。”
“真是巧啊。”李欣笑道:“本宫对此案也颇为好奇,今日特来旁观听审。”
“公主请。”张秋然忙侧身将李欣让进屋里,坐在刚才搬给他的太师椅上,一众侍卫及丫鬟紧随身后,小小的县衙公堂顿时拥挤不堪。
县令庞清之差人又搬了一张椅子看座李欣下首,然后心颤颤地重新升堂。
“传原告张靖嘉、被告林炳秋上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