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好。”宋景城应声。
阿风略作迟疑。
见他还在自顾饮酒,终是忍不住开口:“大人,咱们不是说来苍月京中见夫人的吗?从燕韩来一趟苍月实属不容,夫人还没有见到,东西也没有送出去,我们为何要离京啊?”
没有送出去的东西,是的指宋大人一直藏在袖间的那盒胭脂。
腊梅做的胭脂,世间少有。
他知晓宋大人寻了多久,花了多少心思,费了多少周折才求人寻到的。
一路上怕他弄碎了,又包得妥善,还一直放在自己身边才觉稳妥。
而这盒胭脂还没有送出去,连夫人的面都还没有见着……
“阿风,扶我回去。”宋景城终于搁下酒壶。
阿风闻言,上前扶他。
宋大人今日是真喝得有些多了,即便眼下看起来是清醒的,脚下却是走不动路了。
阿风更加小心了些。
好在酒肆就在客栈隔壁,他勉强能将人扛回去。
他跟随宋大人许久,宋大人向来自控,他从未见过宋大人这幅醉酒模样。而宋大人今日见过的,明明就只有定安侯府的表姑娘一人。阿风回想起下午,宋大人虽然同表姑娘单独说了会儿话,但似是也没有起过冲突,他实在猜不透出了何事。
他扶宋景城躺下。
那盒胭脂也恰好从大人袖袋中落了出来,刚好在落在床上,幸而并未摔碎。
阿风后怕:“大人,可收好了。”
胭脂盒是白瓷做的,若是摔在别处怕是就碎了。
宋景城微微睁眼。
半梦半醒间,举起那盒胭脂看了又看,良久道:“阿风,你收起来吧,不送了。”
不送了?
“为何?”阿风诧异。
他又敛眸:“送了,她便知晓了。”
(第三更知晓)
他最不想让她知晓。
——他就是那个逼死她的宋景城。
顾昀寒说的不假,锦年是他亲手逼死的。
……
“昀寒是尚书府的千金,为我育有一双儿女。蒙岳丈多番提点,三年间,我从六品一跃至从三品。今时今日,断然不能让旁人知晓我已有妻室,我的发妻从始至终只能有昀寒一人。”
“岳丈听闻我在坪州养了一房姬妾,面容姣好,婀娜娉婷。问我可愿献于齐王,换取锦绣前程。”
“锦年,你原本就是要送给方家做侍妾的,齐王不更好?”
“偌大的燕韩,你再无亲人,还能去何处?”
他眸间的冰冷犹若深谷寒潭,攥紧手心,眼睁睁,将她一步步逼上死路。
是,他是自私的。
怕她离开,才会将她困在坪洲。
即便像只折断了翅膀的云雀一般,再也见不到她脸上若往昔一样的神色,他也不愿意松手。
他并非不知晓终有一日,她会被顾家发现。
更知晓会有何种后果。
但即便冒如此,他也不愿意让她离开。若是他连身边唯一的信念都失掉了,那留他一人在黑暗里还有什么意义。
他向来自私。
自私到令自己发指。
直到她被顾长宁和顾昀寒发现,将她接回京中,亲自送到他面前。
说要将她送与齐王,让他断了念想,从此前事不咎。
他冷淡应了声“知晓”。
那夜的风雪很大,吹落了苑中鲜红的腊梅,落在白雪皑皑中,看得让人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