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从前是在前厅帮忙跑腿的,少有出来乘坐过这样的马车,一时有些拘谨。
入了六月,日头就有些热了。
马车里放了冰块,用作消暑。
谢宝然又让瓶子将马车窗的帘子撩起来,有风进来,马车里就不显得闷了。
马车里有消暑的冰块,就自然有消暑的冰饮。
孟云卿认出是酸梅汤,她初初尝到还是在定安侯府的时候,外祖母特意给她准备的,再有就是在这里了。
瓶子将盛好的酸梅汤递给她两人。
谢宝然生性豪爽,没那么多讲究,更不像定安侯府那样,喝一杯酸梅汤需要三个碗。
眼前就一个碗,喝完再盛。
孟云卿也入乡随俗。
谢宝然就道:“我这人就怕热得很,夏天到了何处都离不开冰,尤其喜欢喝酸梅汤,她们都喝不惯,说太酸了。”
孟云卿笑了笑:“酸可解暑。”顿了顿,又道:“这酸梅汤很好喝。”
“云卿喝得惯?”谢宝然倒是意外。
孟云卿点头:“从前在外祖母那里喝过,很好喝。”
至于喝完了还要用白水漱口这段就隐了去。
谢宝然又欢喜盛了一碗,朝瓶子道:“看看,我就说我同云卿对路的。”
瓶子和小茶也跟着笑起来。
喝完酸梅汤,谢宝然就似瞬间恢复了满满元气,起身挪了位置,坐到孟云卿一侧。马车很大,窗户也大,帘栊虽然撩起,却还隔了一层薄薄的透明白纱。外面看不到里头,里头透过白纱看到外面却还是清楚的。
谢宝然就不时伸手,同她说起一路经过的地方来。
京中很大,逛完不知要多久,天气还热,有些地方索性坐在马车上走马观花,日后若是有闲情逸致再来。
整个上午,马车就经过了京中的几个大街市和巷子。
街市里的地标性建筑,有名酒楼和会常来的商铺,譬如昨日里才见过掌柜的意来坊和碧芙苑,都在此处。
有名的巷子,要数酿酒的巷子里,几处都隐得很深,若非谢宝然领着来,她怕是寻不到的。
自然,还有花街柳巷和南风馆,谢宝然说既是要看京中,就要看全些,这些都是京中的全貌。
孟云卿啼笑皆非。
都是在马车里慢悠悠看的,倒也没有下马车鬼混,应当无事。
倒是在花街柳巷见到了游玉迅身影,谢宝然就道,他终日混迹此处的,是常客,据说还有几间有名的是他开的,他素来喜欢搜罗美人,搜罗来了就放在四处,怪癖得很。
至于南风馆,谢宝然贴上耳朵,悄声得很:“他们都说,徐都统的长子徐添定是私下常来南风馆。”
要不,以徐家的家世,能到现在的年纪都没娶?
他身边连侍妾都没有一个?
说不定是好男色的!
她说得笃定,好似亲眼所见一般,其实都是些坊间传闻罢了,孟云卿笑了笑。
至于徐添,她还是有印象的。
那日在后花园,她被阿玉烫伤,还是徐添的烫伤膏给了小茶,她对他的印象不坏。
整整一上午,四处街市看过了,酒巷看过了,就连花街柳巷和南风馆都兼顾了,半刻功夫都没有闲下来就转眼到了晌午。
谢宝然昨日就定好了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