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飞机上除了保镖,就是周怀净、陆抑、林老和阿力,张启明留在国内处理事务,没有跟着。
周怀净坐在靠窗的位置,从窗户往下望,飞机飞过了一片汪洋的大海。在他记忆里,上一次坐飞机已经是十多年前了,和父母一同去往音乐之都,和父亲一起坐在台下看母亲的演奏会。周怀净小时候上过台,但那时的他对于置身在众多人的目光之下有种难言的恐惧,仿佛所有人都在用森冷的目光盯着他。距今最近的一次上台是在辰光,尽管没有人发现他从头到尾都是半闭着眼睛,不敢往台下望上一眼。
“二叔,那片海是爸爸妈妈沉眠的地方。”周怀净很少想起父母了,严格来说,他们已经离世十年。这一生的最后一面也是如此仓促,甚至来不及看清他们的面容,火焰便吞没了他们。
陆抑道:“他们是了不起的父母。”如果不是岳父岳母,他的宝贝恐怕也将被大火吞灭,他们更不可能相遇。陆抑弹着手指,琢磨着明年上坟多给烧点儿纸钱,别让二老在地底过得穷酸了。
周怀净点点头。人生是多么奇妙,上一世他双目失明,车祸现场里茫然无助地被挤进人潮里,经历坎坷,最后被陆抑带回家。而这一世,上天补全了他的人生,有伯父伯母和哥哥,也有陆抑。
周怀净看累了风景,靠着陆抑睡着了。飞机飞翔的轰鸣声之中,他梦见了在圆形的地下卖场,另一个他在台上弹琴,而陆抑倚着窗端着茶杯,静静望着他,飘起的袅娜水雾朦胧了他的面庞。
周怀净走到陆抑身旁,高兴地道:“二叔。”
陆抑回眸,泪痣妖艳得灼人,嘴角轻轻牵起一丝宠溺的笑意,喟叹消融在雾气里。
“终于等到你。”
“二叔……”
陆抑怀里的少年脸朝着他的胸膛,喃喃着,满机舱的人都能听得见。
陆抑眉眼不自觉含笑,颇有点儿带着炫耀地说:“二叔在这,二叔一辈子都在这。”看看他的小宝贝,做梦都想着他。
冷冷的狗粮糊了一脸,众人纷纷别开脸装睡。
陆抑的得意劲儿还没过去,周怀净在他怀里拱了拱脑袋,他正要安抚,突然左胸前微微一疼,某人含了含,用力地吸了一口。
陆抑:……
梦里的周怀净渴的不行,凑到陆抑面前要水喝。陆抑一只手拿开杯盖,另一只手慢慢地喂他喝水。
周怀净抿了抿,又舔了舔,再含了含,最后吸了吸,就是没喝到水。
他委屈地抬眸:“二叔,怎么水出不来?”
陆抑低头望了望,杯子里满满的水,还在氤氲着水雾。他说:“用力。”
周怀净就果真用力吸了又吸,感觉嘴唇都要吸麻了,烦恼地咬了咬杯沿。
唔,这杯子好像有点软?口感还不错?有软又q,有嚼劲。
“……怀净……怀净……”
周怀净听到陆抑的声音,缓缓睁开朦胧的睡眼,陆抑线条优美的下颔首先落入眼帘,其后是那双温和望着他的眸子。
周怀净露出小虎牙笑了笑:“二叔,我刚才梦到你了。”
陆抑邪魅狂霸兼具风骚的笑容有瞬间的僵硬,旋即立刻回复到温存:“我知道”
周怀净砸吧嘴,似在回味:“二叔在喂我喝水。”
陆抑笑容更深:“我知道。”
周怀净疑惑:“可是我怎么都吸不出来。”
陆抑笑笑笑:“我知道。”
周怀净被陆抑一连串的“我知道”惊到:“二叔和我心有灵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