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击在琴键上的音乐仿佛穿透了屏幕,引诱着每一颗细微的尘埃跟着跳动。
克罗地亚被鲜血浸染,战火连天,在一片断壁残垣中,硝烟还未散去。袅袅升起的烟雾寂寥而惨烈,标志着生命的消逝。
这里没有花,没有鸟,没有人。
只有无尽的灰白,阴霾的天穹。
小提琴哀伤到叫人落泪,曲音被钢琴带着一步步节节攀升,所有的节奏都强烈地要将悲伤和愤怒喷薄而出。
所有人都屏息凝视着电子屏,几名洋溢着希望的少年分布在舞台上,漆黑中淡绿的光束紧紧追随。
任二胖敲打着架子鼓,肥嘟嘟的脸因为投入而皱成一团,随着节奏一颤一颤,说不出的搞笑。摄影师似乎也生怕他太抢镜破坏气氛,镜头转向指挥的陈麟,然后慢慢地扫到程思古那儿。校园王子在这种时刻就是说不出的帅气,汗水浸湿额发,迸裂在琴弦上,修长的手指控制着琴弓时而忧郁时而激昂,怎么看怎么让人想舔屏。
紧接着镜头转到钢琴后,摄影师似乎对那人尤为钟情,几次都给了长镜头,甚至细微到颤动的睫毛。
周怀净只简单穿着白色衬衫,汗水细细密密地从额头冒出来,缓缓凝聚成一颗豆大的汗珠,沿着眉头的弧度往下滑,路过光洁的侧脸,然后悬在下颔上。弹琴时的动作比之平常要大,稍不注意有汗珠打在睫毛上。如果汗水落进眼睛里一定会引起疼痛,周怀净只能偷偷眨了一下右眼,不料镜头正好在他面前,于是看起来就像是他故意对着观众们轻轻眨了下眼睛。
陆抑的目光全然凝聚在那人身上,仿佛有一只手在试探着摸索那张脸庞。
擦过布满汗珠的前额,轻轻摩挲着眉头,抚过薄薄的眼睑,感受着在眼皮下不安移动的眼珠,而后结着茧的手掌包容着他的脸颊,大拇指一下一下欺辱着柔软的不堪重负的嘴唇。
张启明目瞪口呆地看着陆二爷的头发翘起来一根,又一根,再一根……然后疯狂地不受控制地啪啪啪听到发膏悲惨呻吟着被剥离,头发就那样唰啦啦全都立起来了……
啊,百密一疏,他怎么给忘了这茬?
张启明已经发现周围不少小朋友投过来各种奇怪的眼光了。
音乐还在继续,荒芜的战地里一派颓败的萧索。
但生机隐匿在其中。
轰隆隆。
狂风与惊雷交响呼应,破碎的瓦砾下,仿佛有一粒种子响应着天上的号召,舒展出嫩芽,用柔软的手臂推开碎石,悄悄探出了地面。
柔弱的小芽在狂风中战栗,经受着摧残,却孕育着希望。
它一点点地结了花苞,缓缓地、缓缓地展开了花瓣。
白色的小花开在了颓垣断壁之中。
宛如滚沸的水,冒出越来越大的气泡,最终从壶中迸溅出水花,炸裂在每一寸空气里。
直到音乐结束,四人走到台前致谢,掌声才如雷地轰响。
广场上的所有人都激动地站起来,欢呼着鼓掌吹哨,逆着狂风呼喊着。
周怀净衣衫都汗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