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铭非已然很知足了。
多少人辛苦奔波一生,也只不过是希望拥有一个落脚的地方,无论在外面受到怎样的磋磨,只要回到那里,就会被安抚继而上好发条,继续战斗。
谢铭非想,他希望自己落脚的那个地方有佟夏,或是说佟夏就代表了那个地方。
小街巷里的人本就很少,再加上月亮快要出来了,这个偏僻的地方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佟夏仿佛能听到不远处大道上的小摊贩在收拾桌凳的声音,他的心跳声比这琐碎的声音大多了。
他轻轻拍了拍谢铭非的背,十分缓慢,每一下都没用什么力气,但都带着温柔的力量,源源不断地给予到谢铭非身上。
这样的谢铭非他见过几次呢?
掰着手指头都能查得过来,每一次都是在发生巨大的变故后,佟夏曾担心他自此一蹶不振,但他不会,只有在夜深人静时,这个人才会露出迷茫的神色来。
他一遍一遍地询问佟夏,那些亲人、那些能让他依靠的人真的离开了吗?
佟夏快要痛死,他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些问题,他只是陪在他身边,一遍一遍在谢铭非耳边重复:还有我,我永远不会离开
就像此刻,佟夏完全败下阵来,他不再想质问谢铭非去了哪里?为什么连说都不说一声就离开。
就算除却那些他永远不能说出口的原因,佟夏也没办法抛下这个人。
谢铭非已经没有亲人了,仿佛世界上与他有联系的只剩下佟夏一个人。
谢铭非,非要把自己搞那么累干嘛?你会拥有很好的未来,你想要的也都会实现,不用这么辛苦。
谢铭非把下巴放在佟夏的肩膀上,声音略沙哑又带着少年独有的声线,传到佟夏耳朵里震得他耳廓发烫发麻。
谢铭非并不回答这话,而是皱着眉说:佟夏,叫哥
佟夏脸皮一热:谢铭非,你比我大不了多少的
谢铭非:我知道,但我就是想听。
他还振振有词:可你小时候天天追在我屁股后头这样叫,长大了就不能喊了吗?
夏夏,晚自习要迟到了,你叫一声我就松开,要不然咱们俩都得迟到。
佟夏一时语塞,他也很少见到这样任性的谢铭非。
不仅不讲理,还倒打一耙,明明是他不松手才导致迟到,可最后好像变成是因为佟夏不听他的话才害他们没办法赶到教室。
佟夏心里暗暗痛恨自己不争气,他忍下心里那股巨大的耻意,咬牙道:这个点已经迟到了,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