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雅君垂着眼皮。不敢面对陈子华灼灼的目光,从香港辗转来到关西省城,不光是要与陈子华交接倩华公司,汇报一下公司运作的内情,还有两人之间一直以来的那份情感,也到了该交待一番的时候了,虽然两人还始终没有达到灵肉交融的地步,但至少要远远超过她与未婚夫杨建军之间的关系。
但是,亲近归亲近,她始终却没有真的将自己完全交给陈子华,除了那份与杨建军有名无实的婚姻外,还有对未来的不确定,让她始终没法迈出最后一步,或许正因为心里的这份顾忌,她才忙不迭的离开内地,回避杨家是一方面,最主要的,却还是在潜意识里避开她与陈子华之间的感情,在自己即将完全沦陷的时候,毅然离开内地,前往香港。
即使当初陈子华不给讲倩华公司的实情。她也会寻找别的借口离开内地,暂时回避两人之间的关系,因为,那个时候她已经无法把握自己的感情了,主动向陈子华敞开了身心,即将失去最后的屏障之前,终于强迫自己离开了陈子华,她不是一个独立的人,背后还有亲人和家族,从小耳濡目染,偶尔心灵出轨没有问题,但要她彻底抛弃亲人和家族的使命,她还做不到,否则的话,当初也不会心甘情愿的嫁给杨建军。
若非受到杨建勋和杨家某些长辈的逼迫,当初冯雅君还是不会离开杨家的,不过,杨建勋如今已经魂归地府,杨建军也重新恢复了神智,更重要的是,杨家得到了某个神秘人物的支持,不要说陈子华,就是冯家或者李家这样的大家族,在那个神秘人物面前,也如土鸡瓦狗一般,所以,她不想在这件事上给陈子华和自己的家族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陈子华站在窗前。望着窗外郁郁葱葱的苍翠,心思却有些纠结,没想到几年不见,冯雅君与他重新见面的时候,两人之间无形中已经产生了一层隔膜,时间,果然是感情的最大杀手,尽管两人通过电波,几年来始终保持联络,但距离和时间,依然在无声无息中扼杀了两人的情感,他不知道冯雅君是什么样的心思,但他却绝对不允许任何有可能对自己产生威胁的东西存在,冯雅君这个时候离开他返回冯家甚或是杨家,对他来说,已经是一种威胁了。
前世今生,两世的人生,没有让陈子华学会怎么去了解女人,他表面平淡自若,仿佛万物不萦于怀,实际上却孤傲自赏。那种骨子里的高傲,让他不屑于去动心思了解女人、讨好女人,在他看来,女人永远都是男人的附庸,男人可以喜欢女人,拥有女人,却不需要去了解女人,正因为如此,前世的妻子背叛了他,这一世,更是见惯了女人的欺瞒和背叛。
对于冯雅君的心思,他不想费工夫去瞎猜甚至改变,你不是要走吗,行,只要不泄lu我的秘密,走就走吧,因此,察觉到冯雅君躲闪的目光后,他甚至没有跟冯雅君多说一句话,只是站在窗前沉默良久之后,亲自倒了两杯红酒,递给冯雅君一杯,然后自顾自的端起杯子一饮而尽,看着冯雅君默默的喝下杯子里的红酒,陈子华喟叹了一声,目光在她依然娇美绝伦的面庞上一转,站起来向外边走去,在门口的时候微微顿了顿,但始终没有听到冯雅君哪怕一个字的挽留。轻轻叹了口气,陈子华随即慢慢的离开。
冯雅君抬起头来的时候,陈子华已经走了,客房里面静悄悄的,似乎从来就没人进来过一样,放下手里的酒杯,她心里忽然被一种说不清的情绪充斥着,仿佛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一般,强烈的失落感让她感到一丝疲惫,眼睛不知不觉中就缓缓的闭上,随即身子一侧,轻轻的斜躺在了沙发之上,竟然就这样陷入了沉睡之中。
冯雅君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梦,这个梦很长,长到似乎经历了一生,在梦中有欢乐有悲伤,有离愁有别绪,让她觉着很真实,只是第二天清醒过来的时候,却什么也不记得了,只觉得自己曾经做了一个非常温馨的梦,至于梦里的情景,却是忘得一干二净。
“她走了?”陈子华疲惫的坐在办公桌后面。指缝间夹着一支雪茄烟,透过朦胧的烟雾,看着站在桌前的林月虹,语气中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给人的感觉疲乏而又沉闷,似乎心情非常低落,就像他现在的神色一样,只是,这种神色很少有人能够见到。
“走了,都按您的吩咐做了。”林月虹非常小心的回道,这次催眠冯雅君。让她对陈子华有了一些更深的了解,同时,也产生了一丝发自内心深处的胆寒,冯雅君在倩华公司的地位她是非常清楚的,在此之前,她几以为冯雅君就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但现在才明白,与陈子华相比,冯雅君不过只是一件工具而已。
“暂时没什么事儿了,你去省城吧。”陈子华轻轻的吁了口气“心理诊所与省厅合作的协议已经商量好了,等会儿让徐秘书跟你交接一下。”这段时间林月虹去接冯雅君,她的心理诊所便暂时由徐静芸打理了几天,与省厅的合作意向也已经落实,细节都已经谈好,现在只需要林月虹亲自去签署即可。
林月虹恭谨的应了一声,站在大厅又等了一会儿,确认陈子华没有别的吩咐了,这才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完全没有了之前在陈子华跟前的随意,比之当初的冯雅君,林月虹实在是没办法在陈子华跟前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
陈子华自然看出了林月虹的变化,但这种变化他没有刻意地去改变,林月虹是冯雅君从众多的杀手当中挑选出来的,为了立威,没少做过一些让林月虹这些人都为之胆寒的事情,当林月虹发现,陈子华才是真真正正的老板时,这种变化却是再自然不过了,能让冯雅君都俯首帖耳,她有什么理由不胆战心惊?
对待冯雅君的手段,林月虹是操刀者,她不知道,陈子华有没有类似的手段来对付她,但从冯雅君这件事上,她明白,陈子华是一个非常谨慎而且控制欲极强的人。他绝对不会允许手下有超出自己控制的情形出现,所以,林月虹才会对陈子华的态度出现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在她想来,或许陈子华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在她不知不觉中收拾了她,就像对待冯雅君一样,在冯雅君没有任何知觉的情形下,已经完成了对她的控制。
虽然前世已经经历了一次比这严重百倍的背叛,但陈子华心里依然觉得无比的沮丧,他没有去追究冯雅君改变态度的原因,只是很简单的封存了她关于倩华公司的所有记忆,将这部分意识变成了一个禁区,就像当初对待张辉一样,即便是碰到一个精通精神力术法的人,想要探究冯雅君的这部分记忆,也会在一瞬间将冯雅君变成白痴,甚或夺去她的生命。
所以,冯雅君离开的时候没有任何异样,她失去的,只是关于倩华公司的所有记忆,这几年的经历,只剩下四处游历的记忆,关于倩华公司的,已经没有了任何印象,至于陈子华,在她的记忆里面,却依然没有任何改变,因为陈子华并没有让林月虹查探冯雅君的记忆,所以,冯雅君自身的隐秘,不管是陈子华还是林月虹,都不知道。
陈子华将自己关在白云山的别墅里面,整整一天两晚上,一直都静静的坐在落地窗前,没有任何人进来打扰过他,即便是临时充当生活秘书的徐静芸,也只是在远处静静的观察了陈子华一会儿便离开,然后默默的等候陈子华自己恢复。
坚持了很多年的修炼,这两天都没有继续,可见陈子华心里的受到的打击有多大,一直到第三天凌晨,他才轻轻的叹息了一声,然后就在落地窗前盘膝打坐,恢复了重生后的生活习惯,把冯雅君也在心中埋藏了起来。
孙莉在陈子华吃早饭的时候从省城赶了过来,这几天陈子华突然回到白云山躲了几天,让孙莉有些莫名其妙,费了好些心思才明白,原来老板实在躲避省城的政治博弈,自从林安东从沣南县返回省城之后,关西的政治氛围便有了一丝奇怪的变化,随着沣南县的一举一动,文熙市和省委的一些人都开始有些躁动了,便是其余的市县,都不同程度的出现了波动。
而陈子华却选在这个敏感的时候躲起来,莫说是孙莉了,很多外行人都认为他是在明哲保身,却不知道他这几天正在承受着一次重生后少有的感情冲击。
“书记,明天就是林省长上任的日子了,”孙莉这几天在省城的日子也不好过,临时充当林安东的秘书,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服务工作已经移交政府办公厅了,明天,您是不是也去省里?”在孙莉想来,这种时候,不知有多少人削尖了脑袋也要往里面钻,想陈子华这种林安东的嫡系,反而不用去表现了。
“当然要去,”陈子华笑了笑,似乎已经彻底从冯雅君的打击当中恢复过来“不去的话太过反常,谁不知道我曾经是林省长的专职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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