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被他按着手,只觉着触感火热,再听他说这样滚烫的话,恨不得挖条地缝钻进去。于是迅速将手抽了回来,躲到一旁的屏风后面去。
隔着屏风,她拍了拍烧红的脸颊,长吁一起,说道:
“你自己弄好之后再叫我出来。”
慕言殊隔着屏风,只能隐约看见她一个影子,仅是这样一个影子,就给他极其真实的感觉,一时之间,不禁心情大好。
长安站在屏风后面等着,只听得悉悉索索的脱衣声,接着,便听慕言殊道:
“好了,你出来吧。”
闻言,她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慕言殊坐在浴桶中的背影,长安看着他宽阔的肩膀,不自觉的将笑意挂在了脸上。
她一步步走过去,走到浴桶边后,拿起一旁的棉巾替他擦背。
慕言殊的背后有许多伤疤,有的疤痕已经暗淡了,有的却仍看着很新,旧伤叠着新伤,看得长安心中百感交集。
他是这样强大的男人,她父皇的一道旨意,便将他贬到了最偏远的南疆,让他在湿热苦闷的边境镇守了十年。这十年间,他曾受过多少伤,心里有多少苦,除却他自己,又有什么人能明白呢?
十年苦守,为何他不曾想过起兵造反呢?
长安蓦地想起云焕曾与她说过的话。
还记得那时她问云焕,慕言殊哪里来的本事治好云遥心仪的女子。
当时云焕回答,说这世上万物,于慕言殊来说,从来都只有想或不想,没有能或不能。
是啊,此番她亲眼见了慕言殊上阵杀敌,巫书纳的二百火炮也不能伤他毫发,他所带的军队是这样神勇,这支镇南军面对骁勇的犬戎大军都可以如此轻松取胜,如果面对的是上京的亲卫队,又怎么可能输……
如果他要造反的话,根本不需要等到此刻。
那前世又为何会在她刚踏出上京城时反戈一击?
那今生……又为何始终按兵不动?
慕言殊感觉到身后的人儿动作显然越来越迟,显然是在出神,不禁问道:
“小七,想什么呢?”
长安被他的声音唤回了心神,心中百感交集,她有许多问题想问,也有许多心结,想要慕言殊为她解开,可是眼前的这个慕言殊,根本不是前世杀死长宁,害她国破的人,那些痴狂的话,要她如何能说出口呢?
只得问:“慕言殊,你从来都能猜中我的心思,那你可知道,我为何始终不肯接受你?”
慕言殊听长安这语气,显然是要跟他将一切说开的架势,于是也坦诚道:
“长宁年幼,我手握重权,你忌惮我,怕我篡权夺位。”
他将如此惊心动魄的话说得云淡风轻,并且根本没用疑问句,而是陈述的语气,仿佛长安的一切心思,都被他全然看透。
长安按在他肩颈处的手指蓦地一僵。
慕言殊轻轻一笑:
“猜中了,对吧?”
长安极轻的点了点头,才想起来慕言殊在她身前,她点头也不能被他看到,于是又极轻的“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