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间就这样沉默着,房间之内,只有烛火的毕剥声,和她吃面时发出的浅浅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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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吃完了整碗面,又喝了几口面汤,终于餍足的长吁一气。
慕言殊看她满足的面容,一时之间颇有成就感,将碗放在一边,说道:
“你身上有伤,接着睡吧。”
说着便又起身想坐回竹椅中,长安见他要离开,下意识的就伸出没受伤的那只手,拉住他的衣角。
“那个……”
慕言殊听她的声音低低在身后响起,回头去问:
“有事?”
长安头又低了几分,声音也轻的不能再轻。
“你总不能在那个椅子上坐着睡一夜吧。”
即使他习惯了行军打仗的艰苦生活,可他毕竟还是京城之中尊贵的摄政王啊。
慕言殊却不疾不徐,一步步的将她的下文套出来:
“所以?”
“我的床,借你一半睡。”
她扭捏的将话说完,慕言殊蓦地一怔。看长安手上有伤,只能睡在这一侧,他便轻轻的翻到她的身后。
毕竟也累了一天,此刻四肢得到舒展,慕言殊这过惯了行军生活的人,也不免觉得十分舒服,尤其是,在长安的体贴之下。
“慕言殊。”长安又唤他的名字。
“嗯?”
“那个……”话音一顿,“我两肩有些僵,你能不能给我按按?”
她伤口上了药,不敢随便动,一夜下来,自然是僵了。
“我就说你不会无事献殷勤。”
慕言殊轻轻笑着,热气拂过长安的耳后,他伸出手来替她按揉双肩,感觉到她伤口周围气血有些凝滞,便运了内力,替她疏通血脉。长安只觉得一阵暖暖的,十分舒服的哼了几声。
“你这是什么手法,很舒服。”
“云城教的。”
云城是慕言殊亲信之中行三之人,长安与他只是打过几次照面而已,慕言殊的亲信六人各有所长,云城便是医术举世无双,极其精湛。
“对了。”听他提起云城,长安忽然问道,“你我在这里耽搁了这么久,军中的事怎么办?”
“我已传书给了云止,让他暂掌军令。等过几日云城赶过来,我将你托给他,再回军中。”
“云城也来北境了?”
“嗯,过几日就能赶到这里。一来让他替你看看伤,二来,也探探那徐老先生的底细。”
长安听着他说话,不知不觉的困意涌了上来,应了几声,便沉沉睡去。
慕言殊的手从她的肩上滑下来,揽着她的腰,独自想着些什么。
闭上眼,长安身中一箭,汨汨淌血的模样就浮现在眼前。
巫书纳……
他定要他偿以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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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徐笑笑做好了早饭,就去推长安的房门,一边推还一边大喊:
“云姐姐,起来吃点东西了!”
她的声音十分响亮,元气十足,长安睡得极熟,这样叫也仍只是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慕言殊却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