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能成?
自己的王妃,当真是一滴油也不能让别人揩的,亲哥也不行。
“穿上罢,听话,等孤回了府,你见天儿的不穿都不妨事。”
顾笙还是不肯:“仆回府您也见不着了,就在这儿光着,您喜欢就别送仆回去!”
闻言,九殿下垂下双眸,长长的眼睫半掩着淡金色眸光,在熹微的烛光下潋滟着淡淡的沉郁。
顾笙顿时心口一揪,忽然意识到——在江沉月最落魄无能的时刻,她不合时宜的倔强,会让眼前这个曾经无所不能的珞亲王,感到尊严尽丧。
顾笙急忙撑起身子,顺从的接过衣衫,匆匆挂上肚兜,系上后带,就乖巧的上前,先伺候九殿下穿衣。
她不知该怎么劝慰,只能把江晗如何利用她的经过全盘托出,而后对九殿下解释:“五哥和七哥不让去皇上那儿申冤,仆也不敢轻举妄动,怕给您添乱。”
这些内情,九殿下的探子其实早就查明回报了,可是,父皇的人手私下也有不少动作,该是也查明白了,明面上却不动声色。
九殿下没有翻案,问题不在于有没有能力替自己洗清罪名,而在于父皇想不想让她洗清罪名。
看得出来,父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在故意整治她,却琢磨不出自己究竟哪里犯了错。
但有一点——圣意永远不会错。
如若不小心触了逆鳞,没罪也成了罪该万死。
九殿下其实胆儿不够肥,散漫的心性多半是被宠出来的。
吃完一顿板子,叛逆的毛病全好了,立刻深谙孝道,只能静观其变,恭候父皇下一步指示。
只能安抚笨伴读:“别担心,二姐此番也没打算置孤于死地,不过就是想削减孤在朝中的威望罢了。”
江沉月起身下榻,缓缓踱步至窗前,背对着顾笙长身玉立,淡然道:“现如今,即位诏书已经搁在太和殿牌匾之上,栽赃争斗都是迟早的事,父皇将孤囚禁于此,兴许是想让二姐将矛头转回大哥身上。”
顾笙心头一咯噔,这么些天来,她心中的重重迷雾,被小人渣这一句话点破。
难怪她总觉得不对劲,这么大颗石头丢进湖里,一层水波都没翻开,也没听皇帝定下九殿下谋逆的罪名。
原来皇家一个个心里都明镜似得,每个人都有自个儿的算计,一举一动都是障眼法,专门糊弄他们这群局外人。
顾笙顾不上披起外衣,匆匆下床趿拉上浅口绣花鞋,追到窗边急问道:“圣上是在做样子?那他为什么还这么狠心赏殿下板子?”
江沉月转过头,居高临下的垂眸看着她:“父皇肯定还有他自个儿的计较,但只要琢磨出这层……”
话音未落,窗外忽然传来“突突”两声叩击声!
不等顾笙回过头,一扇窗就被向外拉开一条缝,紧接着,五皇子悄无声息的探进大脑袋……
只听“啪——”的一声“巨响”,五皇子那张无辜的脸,瞬间被江沉月一掌拍了出去!
“哐当”一声,九殿下猛力关回窗户,仔细扣上窗栓,侧眸淡定的吩咐顾笙:“爱妃去把衣裳穿好。”
顾笙:“……”
五皇子您的脸还好吗!
窗外那股寒风钻进屋里,吹得顾笙一个激灵,这才清醒的意识到,分别即将来临。
她一颗千疮百孔的心顿时又拧巴成一团,红着眼眶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