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颙见了御批,先是松了口气。
“勤勉”二字,看着没什么,可曹颙晓得,雍正最爱的就是勤勉的臣子。他自己就是事必躬亲的主儿,见几位得用的王爷也累得半死,推崇的几位重臣,都是玩命儿办差的。
唐执玉,这是入了圣眼,前程可期。
曹颙撂下折子,立时唤人,前往布政使衙门请唐执玉过来议事。
现下已经四月上旬,离麦收就剩下不足一个月的功夫,要传达地方,收拢麦种,日子也比较仓促。
这冬小麦,最迟要在九月中旬前种下。
从收麦种,到将麦种运到各地,不过数月功夫,不仔细筹划的话,就要耽搁时日,误了今秋这茬麦子。
布政使司衙门离总督府衙门不远,等了约摸一刻钟的功夫,唐执玉便满头是汗的赶到。
这两个月,唐执玉的日子并不好过。
他倒不是怕旁人的脏水,并不将那些毁誉搁在心上。他只是难受,因他的缘故,将他的婶子与几个堂弟都牵扯进来。
他两个堂弟都中了进士,一个在六部任主事,一个在山东任知县,受他连累,背负污名,使得他愧疚难安。曹颙见唐执玉满头是汗,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忙叫人看茶,道:“正午天气,日头足了,益功慢走几步又能怎么样?快吃两口茶缓缓。”
唐执玉长吁口气,谢过曹颙,吃了两口茶,道:“是卑职心急了……大人临时相召,想来也是有要事吩咐,卑职不敢耽搁。”
曹颙手中拿着折子比划了一下,道:“我前些日子上的折子,上面提及农事。皇上有朱批下来,要在晋鲁豫等的推种冬买,命直隶留麦种。”
提及政事,唐执玉脸上添了几分郑重。
三省的麦种,不是一个小数目。他家是书香门第,却也看过农书,下过农田。不是收割的麦子,就能做麦种的。
麦种还要择优选用,才能种出好麦子来。
接下来,两人便商量使人下去选种之事。
这是皇命,就不能含糊,省得被下边官员蒙蔽;又不能大张旗鼓,否则一不小心,就要惊动地方,有扰民之嫌。
另外,除了有数的官田外,对于民田选种,还要以合理的价格采买,才能使得百姓不受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