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下问了绣鹤几个,晓得李氏最近忧心浅眠,没有胃口,初瑜就每顿安排药膳,亲自侍候李氏用饭。
李氏见媳妇如此,晓得是自己让儿子、媳妇担忧了,除了膳食都用了不说,还主动请太医过府,开了个安眠的方子。
不知是真宽心,还是药力所致,李氏睡了几个安稳觉,精神渐渐缓和起来。
连高氏见了,都安心几分。
她以为李氏之前的憔悴,是辛劳所致,还劝她不要太娇养长生,也别总想着将小孙子天宝绑在眼前。
李氏也是心力憔悴,听了高太君的话,就对初瑜说,叫她将天宝抱回梧桐苑养育,又让她挑处空院子出来,准备让长生移居。
初瑜心中惊喜交加,可是转念一想,有孩子在跟前牵制,婆婆也没功夫胡思乱想;若是孩子们都搬出来,冷清之下,婆婆忧思成疾,就不好了。
这样想着,初瑜按捺住接儿子到身边的想法,道:“七叔打去年开始就念叨着想要自己的院子了,这会儿老太太发话,指不定要多欢喜。天宝这边,还请老太太怜惜媳妇,多看顾些日子。我们大姑娘这些日子,正开始学管家,小尾巴似的,跟在媳妇跟前。少不得照看她一下,怕顾不得天宝……”
李氏心中,本也舍不得天宝。
人上了岁数,就怕冷清。
这空荡荡的大屋子,有了婴孩的动静,也添了生气。
所以,吩咐完媳妇,她就有些后悔。
听了初瑜的话,忙不迭的说道:“既是如此,就让天宝还在我屋子里养着……大姑娘十岁了,也当学着知晓世事……”说到这里,倒是来了兴致:“她这几日学什么?”
“在学认衣服料子与各种绣样。她眼睛不好,不能拿针线,可是也不好对女红一窍不通。”初瑜带着几分心疼说道。
李氏晓得她是担心女儿将来,安慰道:“有你与老爷疼着,大姑娘定会福泽深厚。”
“承老太太吉言。”初瑜道:“老爷那边,已经拟了份教导单子,叫媳妇按单子行事。他思量得周全,拟了好些条,要是大姑娘都按照单子学过了,下半辈子当不会吃亏。”
“哦?”李氏听了,有些好奇:“教养女儿,本是母亲之责,他这做老子怎么还想起掺合来?都写了什么?”
初瑜笑道:“五花八门的,可多了。媳妇专程拿来,请老太太过目。”说话间,从袖子里拿出个纸折,双手送到李氏跟前。
李氏打开看了,看着还笑吟吟的点头,后来神情却古怪起来,指着一处,道:“叫姑娘们读《大清律》之《户律》……怎么说?”
“老爷说了,咱们这样人家出去的姑娘,都是知书识礼的,行事都有章程。国法家规,国法在前,家规在后,让姑娘们晓得国法,行事才能有度,即便拘于内院,也能多些眼界。”初瑜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