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佳氏倒是镇定的多,看了曹颙一眼,道:“应该不怕,皇上既是对母亲心怀愧疚,就会担待一二。只是若这些真是慧妃娘娘留下的嫁妆,皇上也不会收回去,最后怕还是要落在母亲身上。”
这点,曹颙这两天也想明白了,不过他还是支持母亲“拒绝”。
这恩典重,曹颙这大半月一直忐忑,只是他没有开口的余地。如今,让李氏做足姿态也好,算是让那些观望此事的人明白,曹家没有贪心。
初瑜在旁,见他们姐弟三人都阴沉着脸,没有欢喜的模样,实是忍不住有些胡思乱想。换做旁人家,知道自己的皇帝的外孙,不是当欣喜么?
曹家虽说现在抬旗,但是到底是汉人,根基有限。直到初瑜进门,皇上又连续加恩,这才好些,但是同那些满洲权贵也无法相比。
曹佳氏因出身不高的缘故,早年也受了不少气。只是她肚子争气,连生了四个儿子,同平郡王夫妻感情也好,这福晋的位置稳稳当当的。要不然,郡王府也不会一个侧福晋都没有。
也只有曹家的儿女能如此,对于权势金钱都不关注,以“孝”为首。
这会儿功夫,曹佳氏心中已经寻思通透,叹了口气,道“即便母亲不受这些,这该受的恩典也受了。早先我还寻思,皇上对咱们家恩太重些。即便祖母有抚圣的情分,这些也过了。现下才明白,我能指婚平郡王府,弟弟能娶初瑜,三妹夫能袭国公爵,看的不是祖母与父亲的情分,而是看在母亲的情分。”说完这些,兄妹三个面面相觑。
曹颙也没指望康熙真将这些东西收回去,不过是寻个台阶,既顺了母亲的意,另外就是解决那十万两黄金。
这天下,没有绝对的秘密。
国穷而民富,这不是招灾么?十六阿哥使得那个法子,一时半会儿能瞒住人,但是瞒不住康熙。
曹颙还是盼着,将那十万两黄金退回去。
虽然黄金是好东西,看着也晃眼,但是说句实在话,曹家并不缺这个。
曹颙这些年的家底,要是算起来,也攒下百八十万两白银了。只是他不贪,晓得点到为止,要不然想国家发财的点子不容易,这小打小闹的,再倒弄出两个老字号来,也不是难事。
如今看来,他们除了谢恩,还真没资格多说什么。
就算这其中有委屈,也只委屈了李氏一人。
想到这些,他们这三个自诩孝顺的,就有些不自在。
“早知如此,当初……”曹佳氏嘀咕出半句,剩下的却是说不出。
早知如此,又能如何?难道她能不嫁,曹颙能不娶,曹颐能拦着丈夫不承嗣?
想到这些,大家都觉得不是滋味儿,讪讪的说不出话。
最后还是曹佳氏下了定论,道:“咱们做儿女,还是可着太太的心意来吧。”
曹颙明白这个姐姐的意思,这是要照顾李氏的情绪,只当“流言”是“流言”。既是皇上含糊,他们弄那么清楚做什么,落到外人眼中,倒显得他们轻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