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颙见堂弟数日功夫,瘦了一圈,眼睛都凹陷,于心不忍,想要安排他走徐州陆路。
曹頫却是不肯,直道:“难道这辈子还不搭船了?越是晕船,才是要坐,这点苦都熬不过去,就真成废材了。”
看着堂弟这般倔强,曹颙没说什么,只是吩咐人去买了不少薄荷油同梅干。
这个时候没有晕船药,这两样东西的多少能起到些作用。
过了徐州,春寒渐消,曹颙也不愿整日闷在船舱中,就使人在甲板上放了几把椅子,立了遮阳的棚子,赶上天气晴好,风平浪静的时候,众人就在甲板上吃茶聊天。
在甲板上逗留的功夫久了,曹頫晕船的症状也没了,饮食如常起来。曹颙这边,则是盘算到扬州的日子。
年后已经写信给杭州孙家,说曹家二月里会使人去接曹颍母子。
孙文成也回了信,提及媳妇、孙子都安好,勿念之类的话……
杭州织造府,内院。
曹颍此时处境,确实算不上坏。她带着孙礼兄弟,腊月二十七才到抵杭州。接着,就是预备过年、孙文成的寿辰,整整忙了一个正月。
原本她还忐忑,怕遇到丈夫又有一番闹腾,要是公公婆婆摆出长辈的谱来,怪让人闹心的。
还好,担心的情景并未出现。孙珏还在徐州,并没有回来上寿。
孙文成待孙子们慈爱依旧,对这个长媳,也还是同过去一般无二。曹家护送其回来的管家、媳妇,孙文成也叫人妥善安置。
只有婆婆安氏看她的眼神,跟射刀子似的,却也不敢怠慢这个长媳。不管心中如何怨愤,她还是遵从丈夫的安排,将媳妇带在身边,同杭州城里的官场女眷,交际往来。
随着曹颍母子回杭州,那些孙、曹两家“义绝”的传言不攻自破。
不算坏,曹颍也称不上好。
不仅婆婆冷淡,妯娌小姑待她也不如早先亲近。明面上,她依旧是孙家人,但是却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隔阂与疏离,已经存在。
曹颍在婆家待着没意思,寻思带儿子们回京,安氏却是搂了长孙,不肯松口。
孙文成也劝媳妇多留些日子,毕竟孙礼已经十四,以后进学出仕,能陪在祖父母身边的日子有限。
曹颍虽着急,但是见公婆是真心疼孙子,儿子在长辈宠溺下也露出几分笑模样,不再是之前小大人一般,实舍不得说什么。
直到曹颙信至,孙文成告之媳妇,曹家将过来人接,曹颍的心才踏实下来。
这日,她正拟给兄弟姐妹们带的礼单,想着妹妹曹颐爱喝龙井,忙吩咐人去茶园预定些雨前龙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