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哥将客厅里的电灯打开,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发现她比一个多月前憔悴了很多,眼眶下有很厚重的黑眼圈,想来这躲避的一个多月也过得不好,不过这都不是他关心的事情,问道“到底是什么事?说吧。”
阿瑶此时当然不会拐弯抹角,双手抚上自己的肚子,声音有点激动“彪哥,我怀上你的孩子了。”
“什么?”彪哥大惊,随后大喜,转念又一脸不信,“你确定是我的?”
他这句话很侮辱人,可阿瑶此时一点都不在意,急切的解释“彪哥,我知道自己的过往不堪,可这个孩子真的是你的。老冀以前为威逼我做事,我不得已之下确实为完成任务陪过男人,可近半年我每个月都能超额完成任务,他只让我来陪过你。我躲藏的这些日子感觉身体很不舒服,总是嗜睡犯困,前天晚上偷偷出门去找了个老中医把脉,对方告诉我是怀了身孕,有快两个月了。”
算了下时间,那段时间她确实是和他在一起,他每天晚上都会为造人努力,难道真成了?
看着他迟疑的表情,阿瑶迫不及待的解释“彪哥,我如今已经走投无路了,我也清楚这边不安全,肯定有人在盯着,我是不得已才出来找你。我本来也想去医院检查确定结果,可外边所以我只能冒险来找你。”
彪哥此时已经彻底的冷静了下来,浑浊略带血丝的双眼紧盯着她的腹部,沉默了片刻才决定道“你今晚先在这里住着,这两天我想办法带你去医院检查确认下。”
“好,谢谢彪哥。”阿瑶内心一喜,只要有腹中这孩子在,他一定会护着她的,最起码在生孩子之前这段时间是安全的了。
彪哥看着她此时这副温顺的模样,眉头不自觉蹙了起来,她表现的这模样和她前妻很像,看起来很老实恭顺,实则全是装出来的,若不是看在她腹中这孩子或许是自己的种,他都懒得再搭理这条“毒蛇”。
他转身准备去给她安排住房时,突然想起一事来,反过身语气肯定的问她“吉顺运输公司的事是你干的?”
阿瑶面色一变,低着头承认“是。我和柳家有仇,我恨死了他们,买了泻药和岩棉粉,托老新派了两个人去投放的。”
“你知不知道吉顺运输和柳家背后是什么人?”彪哥一脸铁青,他在京都三教九流中也算是个人物了,这次却被她当枪使了,一想到这事就恼火得很。
阿瑶在他面前已经不敢狡辩,他是她最后一道保护伞,声音很闷“我知道,是夏家和柯家。”
“你明明知道,还敢对他们动手,你胆子不小嘛。”彪哥从裤兜里拿了根烟出来抽,在沙发上坐下吞云吐雾起来。
阿瑶不敢跟着过去坐,规矩的站在旁边,滚动了下喉咙,双眼泛红“如果不是他们,我不会落到这个地步,如果不是他们紧追不舍不放过我,我也不会活得这么惨,我恨他们。”
“呵”彪哥冷笑了一声,讥讽道“沈瑶,哦,不,你真名叫何雪洁,你以为你的过往我不知道吗?”
阿瑶抿唇不语。
“你和柳家结怨的过往我已经了解得一清二楚了,柳家那柳夕雾可没主动招惹过你,是你算计柯家孙子被她破坏才结怨,你在你老家安澧县绑架柳夕雾不成,最终害人害己,这都是你自己的报应。
人家摇身一变成了沪市夏家的大小姐,也没去招惹你,既然你上头的主子将你安排在京都,那你隐姓埋名安心过日子就好。可你自己愤恨难平,无缘无故对海洋福利院的孤儿下手报复她,又指使小混混去绑架夏家夫人,事情不成又向吉顺运输公司下手,你本身就是个阴狠毒辣的女人。你如今活得这么惨,而人家风光无限,原因是什么,你自己真不清楚吗?”
听着彪哥这毫不留情面的讽刺,何雪洁内心深处刻意被压制住的疯狂念头喷涌而出,本性也露了出来,面目狰狞的咆哮“她本是个被父亲抛弃,与病秧子妈妈相依为命的乡下丫头,她是攀附上了柯家才出人头地。我拼了命的想攀附柯家,也是想改变自己和全家人的命运,不想被下放去偏远的农场乡下改造,他们愿意照拂柳夕雾,凭什么就不能照拂下我?他们只要随便说一句话,我们何家的命运就能改写,我就不用受这么多苦,他们凭什么就那么瞧不上我,凭什么就那么看不起我?”
彪哥此时总算是看清楚了她的真面目,抽了一口烟,好笑道“他们看不起你的原因显而易见,我虽然不认识柳夕雾,没和她打过交道,不过从电视广告上看过他们兄妹两拍的广告,这些日子也打听过她的个人事情。平心而论,你真比不上人家,任何一方面都比不上,容貌,身材,家世背景,学历,能力,头脑等等,你跟她完全没可比性。就算她当时没被夏家认回,就凭她靠自己的本事以省状元的身份考上京大这一点,你和她之间的距离就是遥不可及的了。”
“柯家当时虽然是虎落平阳,你也不想想柯老的过往,他会瞧得上你这样心思狭隘的女人当孙媳妇吗?你父母当时好像还是革委会的领导,在当时地位是高人一等的,或许你看清楚了政治形势,想要救你们家,你的出发点是好的,可你却选错了方式。你想要柯家帮忙,这点我也能理解,只可惜你用了最蠢的法子,没得到他们的丝毫帮助,反倒惹得他们讨厌了。”
“我没有办法,我当时只能那么做,只有柯家才能救我们家,不然我们全家人都会在乡下被折磨死的。”何雪洁此时脑子里突然想起了前世那些遥远的事情,一想起就浑身颤抖了起来,呜咽哭泣了起来。
彪哥多少听说过革委会的人倒台后日子都过得不太好,京都那些重要核心人物都被关了起来,或许偏远山区的同类型人受到的惩罚更要严厉几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