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越说越绝望:“你虽是武将,但自小也受过夫子礼教,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圣人之学都被你抛诸脑后了?你喜欢机巧弩箭,为了锦绣腕弩十几日废寝忘食的研究,结果研制出来的武器不是用来杀敌,而是去射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
“你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谋害平安县主的时候,可想过一旦事情败露,天下人会怎么看你?”
“母亲,儿子没有杀人!”林允策绷不住了,当他听说平安县主被抬回侯府时,就已经后悔不已,如今被母亲逼问至此,他便只好全部如实告知,“……就这样,儿子将腕弩借给了皎皎,皎皎她也是不敢杀人的,她只是想吓吓县主,因此让人射伤县主的坐骑而已。”
“而已?!”林夫人冷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平安县主如今还不到十七岁,出行只坐马车压根不善骑射,你妹妹用腕弩射杀她的坐骑,这是而已?针头藏毒,令马匹发足狂奔力竭暴毙,这是而已?”
她苦笑着:“你父亲为了林氏的富贵蝇营狗苟,一辈子机关算尽,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儿子蠢成这样,把大周的一品军侯推到他的对立面上,必定会气吐血吧。”
“不会的。皎皎知道闯祸之后自己也吓坏了,发誓绝对不会再犯,而且她已经处理干净手脚,此事绝对无人知道。”
林夫人苦笑道:“你竟是这样认为的?没想到我养出来的好儿子,竟然成了别人杀人的刀、挡灾的盾!还竟然不自知……”
“母亲这是何意?”林允策有些疑惑。
林夫人此时已经没有了力气,更没有了方才暴怒的心绪,她缓缓的说:
“你以为京城重地天子脚下,年关佳节时有人当街纵马,撞翻了你的马车害得你手脚经脉俱损只是一场意外?”
“你出事昏迷时,你父亲便问皎姐儿你们是否在外结了仇家,当时她便面色有异,我疑这其中的古怪,但事后她发誓绝无此事,我便没再追问。”。
“想来那时,她就知道你受伤之事是威远侯在为平安县主复仇了,但她怕你父亲责罚,更怕林府就此舍弃了她,所以选择继续隐瞒。”
“母亲是说戎哥儿和平安县主知道那件事是我们所为?”林允策喃喃道。
林夫人苦笑:“除了他威远侯穆戎,谁能设下这精巧的计谋,既精准的挑断你的手脚筋脉,还让一些查无查无实据?”
“若平安县主不知道当初是谁害她,又怎么会在皎姐儿向她求药的时候,将腕弩中的毒针还给她?你是个傻的,皎姐儿是个贪的,你们就这样害人害己,更让你父亲的谋算付之东流,这可……真是好的很呐……”
“砰!”外面传来重重的撞击声。
母子二人循声望去,林之痕不知何时已站在那里,他的拳头重重的砸在门框上,门框几欲碎裂。
而他的双眼,更是目眦欲裂。
他一生的心血,是要让林氏一族在他的手中成为大周望族。
为此,他舍弃了自己青梅竹马的女子,求取了楚氏女为妻,更为了她不要庶子庶女,不纳外室,只为了能倾两府之力将一双儿女培养成自己的助力。
二十年的努力,如今儿子是大周最年轻的将领,女儿是大周第一美女,两人一个将要迎娶郡王之女,一个即将嫁入皇子府。
结果……
“蠢货!”林之痕怒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