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轮到小沙弥错愕了,他挠了挠光秃秃的脑袋道:“施主莫怪哈,我也没想到会有人来这,还以为是外地人慕名而来不知这寺庙情况,才有此猜测。”
阮瑶清问道:“这寺庙就小师父一人吗?”
那小沙弥点了点道:“方丈唯恐会有人来此,白跑一趟,特叫我再此等着指路。”他小跑着道天台处,指了指西边的山道:“这庙挪了已有三年了,就在那处,倒也不远,车马一刻钟便能到了。”
挪庙了?竟已有三年之久,难怪那小沙弥会如此诧异了。
“我在此呆了一年了,以往都是我师兄,这一年里,你们是我小僧见到的第一对,所以才有些错愕,还望施主莫怪才是。”小和尚憨憨歉意道。
阮瑶清见此有些哭笑不得,强忍着没笑,只是帷帽下颤抖的腰肢却暴露了清楚。
莫贺之也没想到会闹出这样的乌龙,两人对视一眼,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咯咯笑出了声。
直看得一旁众人摸不着头脑,尤其是一旁的小沙弥,只觉得今日来的这一对有些奇怪。
“我记着这还有棵梧桐树,可还在?”莫贺之忽然对着小沙弥问道。
往年里,这梧桐树便犹如一颗姻缘树,来往众人皆在上头系上红带写满相思,已此来诉说情意拳拳,除却这庙中的月老像,这梧桐树也算的是这庙里的第二个月老了,在这树下终成眷恋的,白头偕老的情人不知繁几。
小沙弥有几分尴尬的点了点头:“树,在是在的,可现在是秋日了。”
直到见了那梧桐树,才为何小沙弥要说是秋日了。
破败的寺庙被满地的梧桐树叶盖得满满当当,有好几处被拢起的树叶堆,当是小沙弥已经竭力清扫过,可一阵风过,风带落而下的枯叶又很快将地盖满。
树叶已落了大半,光秃秃的枝干上唯有几片支叶顽强还在,又一阵风过,树叶又簌簌而下,连那几片树叶也全都掉了下来。
“呵呵,这树实在太大,已经罩住了整个寺庙,主持就是为了这树才挪的庙宇。”小沙弥无奈道。
“为何不砍断枝干?”菱星诧异问道。
小沙弥摇了摇头道:“树自由他的生长之道,这树比这庙的年岁还长,若当真为了这庙损了树,好比夺人家舍,实非出家人所为,它既想生那便由着它生,主持不舍损树,只得搬离旁处,每年只留一人在此处看管照料。”
“小师父可有红绸笔墨?”阮瑶清忽然道。
小沙弥答:“我去库房寻一寻,当还有的,施主略等等。”
小沙弥一头便扎进了库房里,很快便娶了两段红绸出来:“也是巧了,小僧我翻遍整个库房,唯剩这两条了,当真如主持所言,缘分妙不可言啊。”
两人闻言皆是一愣,莫贺之最先反应过来,笑着道了声谢。
小沙弥笑了一声,便退到了一旁,让她们在红绸上落笔。
很快,那枯涸的粗枝干上,飘起两条红绸来,在簌簌落下的枯木中,显得格外惹眼,这绛红色在这颓败的寺庙里是唯一鲜亮的活色。
几人向小沙弥道别后,便各自下了山。
“今日实在是我的过失,叫你白跑了一趟。”莫贺之歉道。
阮瑶顿下脚步抬眸看他,笑道:“倒也不算白跑一趟呢。”她笑意盈盈道:“阿茗也难得能见到这样破败的寺庙,也算是见了世面了。”
她的笑弄之意实在明显,倒是让原本有些严肃的气氛冲淡了不少,莫贺之耸了耸肩,手上扇子点了点下巴答:“那阿茗也要谢谢我了。”
“自是,那阿茗在此谢过表哥啦。”
莫贺之有些哭笑不得,心下的自责也散干净:“你这丫头真是.....”
"表哥可知阿茗在绸带上写的什么?"阮瑶清忽然道。
莫贺之摇了摇头。
“举案齐眉两欢愉,白首余生一双人。”她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
她想要的不多,唯愿只有一双人,她的时间亦不多,想起那晚驿站的徐元白,她便止不住的胆战心惊,她也想与他慢慢相处,可京城那个怕是等不得。
莫贺之看着她定了半晌,而后冲着她拘礼一下才道:“阿茗可知道表哥写了什么?”
“什么?”
莫贺之道:“此生唯你不负,非你不娶”
-----
京城东宫
徐元白仔仔细细看了眼手上的信件,有几分诧异:“榆阳莫家?他们怎会在那处歇脚?”
禄二道:“阮姑娘的祖母莫氏,便是出自榆阳莫家。”
那便难怪了,那便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了,只是将那信件折叠好放在案牍最下端的抽匣里,那抽匣打开,近乎要被溢出来了,塞得满满当当,上面全都是利一所传,与那位有关。
“仔细盯着就是,务必护好她的安慰。”
利一点头应是。
“叩叩”两声,殿门又被敲墙,是何厚。
“殿下,皇后娘娘来话担忧唐姑娘身子,若您今日得空,还需得您跑上一趟。”
徐元白皱眉,满脸的不耐烦道:“你当孤很闲?随便回话打发了,今日不得空,以后都不大得空,母后若忧心,便寻他人去看!”
何厚自知道徐元白的不耐烦,见他怒火涛涛,忙点头应是,麻利的跑了出去。
禄二看了眼何厚跑出去的身影,遥想当年殿下与那位表小姐的关系,便觉得物是人非。
&div style="text-align:center">
&script>read_xia()&/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