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幺星收回心思,面色浮现出了不属于这个年纪孩子的成熟和冷峻。》八》八》读》书,.∞.o◎
“他昨夜就已经抵达了青云城,北疆国君三日后也将抵达。”
上官凝的眼皮在听到北疆国君四个字的时候猛的一跳,似乎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一样,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终于将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压制下去。
“他来找过你了?”
莫幺星脸上突然出现了一抹极为不愿的神色,还夹杂着些许的恨意,虽然很淡,但是依旧没有逃过上官凝的眼睛。
莫幺星点了点头。
夜色阑珊,秋日果然是晴朗的夜晚居多,连着几日都是明月当空,夜风吹来,隐隐的能闻见香烛的味道,模糊的诵经声也时而穿过回廊飘到府邸的各处。
莫幺星在凝雨阁停留了半个时辰才离开,没人知道在这半个时辰里两个人说了什么,只知道莫幺星离开后,上官凝一张秀白如玉的小脸红云嫣然,竟是十分的兴奋。
启明星隐隐亮起,深秋的早晨浓雾未消,上官凝一身素白色的兰花穿蝶的夹棉长裙,静静的站在窗子前,任凭晨雾打湿了垂落在肩上的发丝。
重生后的几年,她有一多半的时间都在沉睡,其余的日子无不是在想着复仇,想着前世将自己和娘亲还有整个上官府一起拖进地狱的那两个人。
但是,事到如今,上官凝知道,事情并非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前世许多隐而未现的事,这一世却都露出了端倪,前世没有发生过的事情,这一世也一件一件的成为现实。
上官鸿群的身世、秦氏的意外死亡、崔氏母女的悲惨下场,以及前世莫名其妙寻找到蒋宜兰的那个神秘之人,还有莫幺星口中的神秘莫测的邬丛涯,以及被牵扯进来的单素羽和当今圣上,甚至连自己的爹爹都诡秘异常。
欧阳袅袅看似搅混上官府这潭水的始作俑者,上官凝却知道,这个女子充其量是个马前卒,真正操纵这一切的是一双迄今为止自己都没能窥见真面目的大手。
但是,战争先要打响,就必须要用这个马前卒的鲜血来祭奠战旗,这样,那些隐藏其后的势力才会一点点的暴露出来。
嫩白如玉的小手攥在一起,力量之大,似乎想要撑开天地。
“娘亲,这栗子粥暖胃,营养又足,您多喝些吧!”
上官凝坐在蒋氏的身边,一边说着一边又给蒋氏亲手盛了小半碗的栗子粥,雪白的稻米中星星点点金黄色的栗子肉,没有入口,便先增三分食欲。
“凝儿,娘亲都已经吃了两碗了,再吃下去等下恐怕连站起来都吃力了!”
蒋氏无奈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宝贝女儿,这孩子至从自己怀孕后,就一下子成熟了起来,孕妇的饮食、禁忌竟然比自己这个过来人都了解的清楚,现在自己每日的饮食就都是这丫头亲手写下来交给厨娘的。
想想自己怀着丫头的时候,在府中举步维艰,丈夫新婚不出一月便离家奔赴边疆,府内婆婆跋扈不待见,姨娘们也是明里暗里的下绊子,自己每日操心劳力,快要临盆了还在寿康苑立规矩,以至于上官凝生下来面黄肌肉,跟只小奶猫一样。
一晃眼十几年过去了,当年的小奶猫不仅出落的倾国倾城,对自己这个娘亲更是照顾的无微不至,有时候蒋氏甚至有些恍惚,好像以为自己身边的女儿不是及笄之年的妙龄少女,倒像是个经历过人生风浪的老人。
虽然这样荒唐的想法只是一闪而过,但是蒋氏对于自己的这个宝贝女儿却是越发的心疼了,甚至还有些依赖。
“娘亲,孕妇就是应该要多吃,这样自己的体制强壮分娩时的痛苦就会少些,孩子也会健壮的多,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啊!”
上官凝皱着宛若新月一般的眉毛,固执的举着还冒着热气的栗子粥。
“夫人,大小姐说的有道理,何况大小姐这一番孝心夫人也不能辜负了啊,夫人还不知道吧,这栗子粥里面的栗子可都是咱们大小姐一颗一颗亲自剥的。”
瑾嬷嬷在一旁笑着说,如今夫人和大小姐在府中的地位与之前简直是天差地别,以前夫人虽然名为上官府嫡妻当家祖母,可却是连秦氏都不如,明面上是掌家,其实权利都在宁氏的手里握着。
大小姐莽撞无知,整日里到处捅娄子惹祸,连累得夫人不得不出面去给其收拾乱摊子,因此更是惹得老夫人不喜。
瑾嬷嬷从没想过,有朝一日大小姐竟会变成眼前这样,睿智聪慧,沉稳大气,不仅一跃成为了平宁郡主,赐婚给了晟炀王,更是将那些虎视眈眈的姨娘收拾的服服帖帖,就连老夫人如今都对夫人另眼相看。
“嬷嬷你也向着这丫头说话!”
蒋氏嘴上这么说,手却接过了上官凝手中的粥,小口的吃了起来,一想到入口的栗子肉都是凝儿亲手剥的,蒋氏不由得细细的在齿间咀嚼,只觉得这栗子肉甘甜软糯,竟是世间稀有的美味,最后连一粒米都没有剩下。
上官凝见到蒋氏将所有的粥都吃了干净,才吩咐白梅安排丫头撤掉桌子,自己则扶着蒋氏坐到了床榻旁的美人靠上。
“娘亲,您这腿浮肿的有些厉害,我让素依改日来府上给你诊诊脉吧,看看怎么调理一下。”
上官凝一双小手轻轻的捏着蒋氏的小腿,感觉到指尖上的触感,弹性很差,明显是浮肿所致。
“娘亲是过来人,怀你到时候也是这样,素依是大雍神医,哪能就因这点小事情就老是麻烦人家呢!”
蒋氏满眼怜爱的看着女儿璞玉似的面容,这孩子眉眼已经渐渐长开,不出两年定是名动天下的姿色。
“那您若是觉得不舒服了,可一定要立即派人通知凝儿,不能自己忍着!”
上官凝看着蒋氏,蒋氏可能不知道,重活了一世的上官凝恨不得将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她心里的愧疚有多少,对蒋氏的爱就有多深,前世她无知又任性,害得上官府家破人亡,母亲更是受辱惨死,这一世她怎么能让母亲收到一丝一毫的委屈呢!
“好好好,娘亲一定告诉凝儿!”
母女两人一坐一蹲,相互依偎在一起,一个白衣似雪,一个裙红如艳,一个绝代风华,一个慈眉善目,一众小丫头们看着都觉得心生温暖,瑾嬷嬷更是感动的热泪盈眶。
“娘亲,欧阳袅袅被祖母拿住关在了寿康苑的柴房里,此事您怎么看?”
蒋氏收回了脸上的宠溺,有丝淡淡的哀伤和惋惜。
“也是个可怜人。”
上官凝眸色一闪,娘亲就是过于心软,总是顾及着当年的那段往事,只是,当年蒋氏也好,上官锦也罢,不过是做了件好事而已,却不曾想竟让一个女子恨到如斯地步。
不过是欧阳漪漪暗恋上官锦,而上官锦婉言相拒罢了,欧阳漪漪之死,与蒋氏、与上官锦本无甚关系,欧阳袅袅的恨意未免有些荒谬和自私。
“娘亲也该知道这些年她虽然足不出门,但是向你和爹爹复仇的心思却并未消减半分,甚至暗中做了许多手脚?”
小丫头们见到母女两个依偎在一起,十分的温馨,早就都识趣的退了出去,留给母女二人一个独立的相处空间。
蒋氏闻言眉头轻蹙,有些事她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是却没有抓到过证据,所以一直没有办法理出头绪。
“娘亲可记得凝儿十岁那年李志之事?”
蒋氏心头一颤,怎么会不记得,如果那件事若是被坐实,恐怕不仅自己,就是凝儿都要受到牵连。
“凝儿后来找人调查过,那个李志在来上官府的几日前,曾在赌场中接触过一个在市井之中颇为有名气的混子,并且收了那混子的银子,而那个混子却是与姑苏园里的那位关系匪浅。”
蒋氏不敢置信的看向上官凝,五年前的那件事竟然会是欧阳袅袅的设下的局?
“不仅如此,凝儿八岁那年的落水,还有上官鸿群被发现在福喜阁里伤痕累累的那件事,甚至娘亲送给祖母的翡翠观音像突然变成泥雕之事……”。
上官凝将许多陈年旧事一件一件的说出来,蒋氏的面色也是越发的苍白,她将所有事情发生的时间一点一点的串联在一起,也发现这些事情的确都是出现在这个欧阳袅袅进府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