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张平安回书房,二人寻了一处亭子坐下来。
包国维为对方倒上了一杯龙井,看向这个不修边幅的老者,不由得露出笑容说道。
“李宗吾先生可真是有雅致,到了学生家中,竟然和孩子论起了道理。”
这是在揶揄李宗吾,光天化日之下挖墙角。
“如果是酒就更好了。”
李宗吾喝了一口龙井,脸上似乎很失望的样子,面对包国维的揶揄,他脸不红心不跳,反倒是说道。
“我千里迢迢来,本就是为了见上包秉文一面,却不想在院子里面见到一个孩童,颇有灵性,就想着点播两句,一齐加入到我厚黑学门下,也是一件美事。”
李宗吾脸上红红的,似乎是来的时候喝了一些酒,说话间还带着川渝口音,显得很滑稽。。
包国维打量着对方觉得有些有趣。
李宗吾嗜酒如命,晚年之时也因此而中风去世。
在这个时代,他的名声也不是很好。
因为《厚黑学》一文,受到过无数非议与责备。
有些人说他是坏人心术,败坏社会道德,宣传邪恶。
有人说他是哗众取宠,以这种另类的观点,来彰显出自己的与众不同。
但也有人欣赏他。
例如林玉堂先生就曾经评价说道:“读过中外古今书籍,没有读过李宗吾者,实人生憾事。”
在后世,李宗吾被称作影响华夏二十世纪的奇才怪杰,近代史上杰出的思想家、幽默讽刺文学大师,影响了将近一代人。
许多人,将他的厚黑学奉为圭臬。
他嘴上说着什么厚黑学,宣扬什么皮厚心黑。
实际上本人是一个循规蹈矩、严于律已的人。
宣扬厚黑的同时,他自己一个都没有做到。
在包国维看来疯疯癫癫的状态,只不过是他的伪装罢了。
上次的风波,本和李宗吾没什么关系,可他还是为此写文,帮助黄伯惠为《时报》四处奔波。
这是一个善良的妙人,用一嘴川渝的口音,看似荒唐的话语,告诉人们深刻的道理。
包国维听出对方有收自己的意思,随即笑着反问。
“先生,难道忘记了,国维早已经拜入了太炎先生门下?”
李宗吾坐得很直,拱拱手说道。
“太炎先生为人我是佩服的,我这厚黑学教派,与其他教派不同,不讲究先来后到的规矩,也没有传统的师徒观念,以实力为尊,谁厉害谁便是师父,便是掌门人。”
包国维挑了挑眉毛,饶有趣味地问道。
“也就是说,我若是比先生厉害,便可以当上掌门人,先生也要拜我为师了?”
“有何不可?”
李宗吾十分坦荡,来之前,他便将包国维看作厚黑学的继承人了。
他继续说道。
“实不相瞒,此次前来,我不仅仅是为了见识一番包秉文的风采,还是想要让你接手我这厚黑学教派。”
“接手厚黑学教派?”
包国维本来还以为对方是来收徒的,没有想到是让自己接个什么厚黑学教派?
在他的眼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厚黑学教派。
实际上,学界所理解的厚黑学,并非普通人看到的那样。
李宗吾真正推崇人要皮厚心黑么?
相反,很多人认为厚黑学的诞生,乃是对于儒学的一种批判,是李宗吾对于儒家,所谓“礼义廉耻”的一种讽刺。
他的名字从宗儒改成了宗吾,便可见一斑。
所以,他让自己继承的到底是什么?
想到这里,包国维皱眉。
“能问问,为什么选中我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