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带着船队在阎王洲外逡巡。
其实自从追着屠先生进到飞云江,他就想到了这个地方,元恺活着的时候曾经跟他介绍过阎王洲,说那里有九曲连环的水道,腐烂潮湿的深谷,长年不散的瘴气……反正不是什么好去处。
不然当初王光济和他的手下们不会实在呆不下去了,就连元恺自己提起阎王洲都够够的。
白云坞的大船果然是奔着那里去的,一头闯入阎王洲外的魔鬼滩,这些人怎么知道的此地?难道是听王光济讲的?
也难说,王光济现在人在京里,还不是任他们揉捏。
魔鬼滩这周围一眼望去是大片的芦苇荡,其中夹杂很多细网状的水生植物,伸长了触须随风摇荡。
钟天政叫不上这东西的名字,却知道芦苇荡中水道狭窄,一不小心船只就会搁浅,下头是腥臭的泥沼,变应稍有疏漏就是灭顶之灾,即使武林高手也无法停留。
“派几条船进去探探路,小心些。”
林英立刻去传令,出发时他们没预计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只带了六条小船。
好在钟天政手下这帮精锐大都不是什么正经出身,其中又以水匪海盗居多,对如何在芦苇荡里探路颇有经验,钟天政并不着急,环境不熟又怎样,王光济那伙人也不是在此地长大的,当初还不是这么一点一点弄明白了。
两天过去,钟天政的船队已经在魔鬼滩摸索着行进了数里,别看这区区数里,其中的艰难心酸简直没法言说。
好在受罪归受罪,人员船只没有什么折损。
开始的半天,钟天政还亲自坐镇,时不时叫人把新绘制的地图拿来,听取前方探路将士的报告。后头这一天半,林庭轩主动请缨,代替了他,他换乘了一艘大船。呆在船舱里休息。
明明都阳春三月了,飞云江又地处南边,别处都阳光明媚有些炎热,唯独这鬼地方寒气一个劲儿往骨头缝里钻,还潮湿。钟天政呆得时间一久,浑身上下竟是无一处不疼。
他正阖目假寐,思忖眼下局势。
纪家军和吉鲁国的铁骑在开州北部对峙,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最近势必要有一场生死战,若不是这屠先生太过重要,他还真舍不得这时候离开密州。
这一战的结果,只要纪南棠和他几员心腹大将能躲过白云坞的刺杀,多半儿会取得胜利。
再然后,白云坞一群疯子。只会杀人放火,哪里懂得怎么坐天下?
没想到几年大乱,沉沉浮浮,最后竟是李承运这个纨绔成了气候,早知道,当初抓了他就应该给他一刀,绝了后患。
都怪沙昂,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要如何遏制李承运?实在不行就得学白云坞的手段,找准时机。送他一记冷箭。
“公子,正南方向咱们的一条船遇敌。”林英匆匆来禀。
钟天政睁眼坐了起来。
他整理着衣裳刚刚出舱,前头又传回消息,深入到西南方向的另一条小船遭到攻击。
林英道:“公子。情况不明,属下带人瞧瞧去。”
钟天政眉头紧皱,两眼盯着林庭轩送上的地形图,道:“不要慌乱,先把人全都撤回来再说。”
林英依言去下令的工夫,他对林庭轩道:“看来白云坞的人十分熟悉此地地形。既然这样,他们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