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大先生摆了摆手,随他前来的四人俱都向后退开。
公平起见,卞晴川几个也向后退,一直退出五六丈远,中间只剩文笙和谭大先生二人。
谭大先生没有废话,张口即道:“顾乐师请吧,谭某来领教一下《希声谱》。”
文笙抬手做了个“稍等”的动作,道:“这场斗乐,前辈相召我便来了,敢问大先生,此战赢了如何,若是输了又如何?”
谭大先生淡淡地道:“你若输了,人便留下来,叫那李承运或是钟天政拿五弟他们来换。五弟他们若有闪失,少一个,我便断你一根手指。”
文笙勾了勾嘴角:“大先生真是狠,少了手指我还能弹琴么?好吧。若此战的结果出乎大先生预料,在下竟然赢了呢?”
谭大先生断然道:“那谭某便任凭你处置。要杀要剐,绝无二话。”
他停了停,又补充道:“若是平手,也算你赢。”
文笙意味深长地笑笑:“这等条件,不答应到显得在下心虚且小家子气。那我们一言为定。”
说了这话,她又笑道:“谭家对我情义两绝,我对谭家却还念旧,所以大先生只管放心,此战你若是输了,我既不会喊打喊杀,也不会令你为难,只要你做一件事。”
说完了,她修长的手指落于琴弦之上,“铮”地一声拨响。
观战众人心中尽皆一震:开始了!
文笙这一声琴响,谭大先生并未觉着有异,他出指如风,食中名三指并行,在琴弦上重重一掠!
文笙起手以《采荇》试探,谭大先生七层的《妙音八法》一出却是如山之重,这“左右采之”,采的是荇菜,轻盈俏皮的琴声未能将重音拽走,文笙身上登时便是一沉。
这是压制,与谭四先生的琴声如出一辙,只是更难应对。
文笙挺直了后背,抚琴的八根手指像是拖拽了千斤重担,艰难前行。
出师不利,文笙早有预计,只一个回合就舍弃了《采荇》,改弹《探花》。
曲调一变,谭大先生便有所察觉。
《希声谱》中有一支奇特的曲子,听到的人会在不知不觉中陷入昏睡,谭大先生一早有所耳闻,更在侯阳城头亲眼见过。
旁人或者谈之而色变,对它毫无办法,可谭大先生又是什么人,他会约战文笙,便是有了破解之法。
文笙弹起《探花》来没什么预兆,甚至随着她实力愈强,《探花》听起来也不像《探花》,但谭大先生偏偏自第一个音便感觉到了!
他那里突然抹、勾、打并发,左手对准徽位,如粉蝶浮花,这一声泛音清亮高亢,如龙啸凤吟,冲过两三丈的距离直接响在文笙耳边,竟使得她一阵头晕。
再看谭大先生眼冒精光,精神更加振奋。
啧,《探花》也不行,文笙手下未停,已改成了《伐木》,短短两三声,神智一清,自晕眩中恢复过来。
两人你来我往几度交锋,在旁观众人听来不过是短短一瞬。
卞晴川和简公绍脸色微变,都没想到这场斗乐一上来就如此激烈。
文笙琴声换了几换,稳定在了一曲《捣衣》上。
谭大先生神情微动,这支曲子伤人伤己早已不是秘密,当初玄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