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外院子里亮如白昼,灯火隔着窗子隐隐透进来。
这一会儿工夫已经不知道聚集了多少兵卒。
云鹭本身是习武之人,清楚自己的伤势。往外冲是一点忙都帮不上,就算文笙和王十三有通天本事。真将自己带出去了,这一路怎么过江,怎么离开南崇,都是难题。
“放心吧。我和十三肯定能把你带出去。”
文笙单手抱着“太平”,在他跟前蹲下身去,用手在他两腿上试探着摸了摸。
王十三附和:“就是。这么点小事。不值一提。”
不怪他觉着天底下属文笙最好,最合他心意。听听这话,何等的自信睥睨,既是对自己有信心,也对他有信心啊。
文笙摸了摸云鹭的腿骨,听到他抽气声,微微颦眉:“怕是需要先找东西固定一下,十三,你来看看。”
她对这些完全是外行,想王十三好歹整天打打杀杀,受伤有如家常便饭,多少总比自己懂得多。
王十三应了一声,先伸指在洪昼穴道上一戳,洪昼身体抽搐了几下,幽幽转醒。
“这姓洪的你来审吧,特意留了个活口。”
他将洪昼交给文笙,研究云鹭腿上的伤去了。
“右腿还好,左腿怕是有些麻烦,伤在关节上。就算是燕白来治,也不一定能恢复如常人,往后还想使个旋踢、鞭腿什么的就难了。”
云鹭苦笑,他外号“青冥刀”,听上去是以刀名扬天下,其实依仗的还是身法,腿若是有了残疾,对他的影响可太大了。不过眼下他都不奢望能活着离开这鬼地方,所以也没有想太多。
王十三又道:“姓钟的与你不是老相识么,怎么半点情分不讲,下这么重的手?啧啧。”
云鹭哪里知道王十三居心叵测,老实慨叹:“我与他有什么情分,从第一天认识他就没有好事。他若不是心狠手辣,也不会有鬼公子之名,连顾姑娘都能拿箭射,何况是我?”
王十三目的达到,觉着云鹭真上道,不枉自己一遍遍地跑来救他。
云鹭怎么由跟踪林经准备伺机下手的“黄雀”变成了阶下囚,这些事情等回头安全了再细说,王十三举头四望,正好看到有张桌子,过去将四条桌腿斩下来,又撕了布条,将云鹭折断的腿骨正了正,先做一下固定。
文笙看着趴在血泊里有些瑟缩的洪昼,一时想不出要问他什么。
时局动荡,张寄北死了,高祁也早带着他那一系卷入了争权夺利,羽音社在短短两三年间其实已经分崩离析,名存实亡。
一旁云鹭强忍痛苦的闷哼声传来,文笙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洪先生,你是几时到的嘉通?”
洪昼抬头:“你使了什么妖法,为什么我会吹不响洞箫?”
不问清楚这个,他觉着死不瞑目。
刚才文笙先弹了《采荇》,而后才是《行船》。
她没有回答,道:“咱们先聊一聊,我会叫你知道。”
“好。”洪昼没什么可隐瞒的,“钟公子先和林将军的人接上了线,而后派人联系元恺,我们总共十来个人随后赶去会合,林将军亲自安排,带我们过了飞云江,跟着他的亲兵卫队一起回到嘉通。”
这与文笙之前估计的差不多。
只是林世南为什么要帮钟天政?
“林世南和钟天政之间可是有什么约定?”
“我不知道。林将军对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