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宏未必想冒这样的风险。
果然不出王十三所料,罗队长打算动手了。
虽然梁宏反复强调对方是个高手,他却没怎么在意,在这水流湍急的大江上,只要船沉了,任你天大的本事,还不一样得沉底。
更何况他还带了个老累赘。
罗队长借故自舱里出来,上了后船,前船这时候得了命令靠过来,与之形成夹击之势。
罗队长砸吧了一下嘴,有些遗憾地想:那条船多半保不住了,回头还得跟上边寻个说辞解释。你说你得罪谁不好,偏去招惹梁大人。
王十三这边早停了划船摇橹,几十个兵卒围到舱外,长枪铁钩在前,弓弩在后,面露杀机只等姓罗的一声令下。
罗队长见状哈哈一笑,朗声道:“贵客还不吃饭?啧。本来想叫你俩做个饱死鬼。谁料罗某一番好意,没人领情!哈哈,动手。送他们上路!”
最后这话是跟手下兵卒说的,话音未落,前后船上一齐有了动静,上百支利箭搭到弓弦上。对准中间船舱,只等王十三一露面。便将他射成刺猬。
其实王十三若是孤身一人,早便提前动手,杀对方个措手不及,亦或是将姓罗的抓在手中当人质了。
但有文笙在。他没敢轻举妄动。
姓罗的前脚出舱,他后头便将摆满了菜饭的桌子往旁一推,拔刀在手。二话不说直直斩落。
刀尖穿透足下船板,下头果然是空的。还有一层。
王十三示意文笙:“靠边儿!”单臂上扬用了个巧劲儿,“咔嚓”一声响,一块足有两三寸厚,数尺见方的大船板就被他整个撬了下来。
有这个东西当盾牌好歹可以挡一挡箭,就算船沉了,只要抱紧它一时也没事,他踅摸了半天,才找着这么块能派上大用场的宝贝。
他将这一大块船板丢给文笙,本来还想交待几句,谁知不给他自夸的机会,船板一掀,鬼鬼祟祟藏在底层的几个南崇兵登时暴露在他眼皮底下。
这几人不管高矮胖瘦,神情都很凶悍,缩着身子蹲在那里,手里握着锋利的长矛,摆了个准备“举火烧天”的造型,也不知在那里蹲了多久。
王十三心中一凛,之前他竟是一点动静没听到,虽说船板厚实,这几个显然也不是普通兵卒,都是练家子。
这若没有提前发现,等上头打起来,下面他们将长矛往上一举,猝然穿透船板,不要说文笙,就是自己说不定也会吃大亏。
就不知道梁宏网罗的这几个打手斤两到底如何。
这时候姓罗的已经在外边挑衅下令,王十三脑袋里这诸般念头一闪而过,向文笙怪叫道:“哎呀,下头有老鼠!”
说话间那几人也意识到与之前计划的不同,目标先发现了他们。
长时间的准备令他们仓促之下不及做别的,纷纷举起了长矛,向着舱里的两人刺去。
文笙缩身闪避,舱里就这么大地方,幸好她还算眼疾手快,一支长矛距离她大腿不过半尺远刺了个空。
那人还要再刺,一篷腥热粘稠的鲜血兜头淋下,溅了他一脸。
人在极度紧张之中,听不到周围的惨叫声,他只觉眼前一花,要杀的那小子不知怎么就出现在面前。
王十三手起刀落先宰了两个,回身抓住刺向文笙的长矛,单臂较力,大喝了一声:“走!”
这一声突起的呼喝,自然不是冲着文笙。王十三胳膊向外一抡,强劲的内力鼓动袍袖高高涨起,猛地就将那人甩了出去。
那人措不及防,直直撞碎了船舱飞出去。
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