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就不用心存幻想了。
文笙点了点头:“那我先回去同师父说一声,这两天就先住过来,明后两天阁中还有大比,我尽量早些回来等消息。”
她到现在心里还乱糟糟的,只想着现在不能惊动李承运的妻儿,等有了准信儿再说。同样的,师父王昔那里也要瞒着戚老的事。
她向来不信神佛,这会儿却忍不住想找个地方上柱香拜一拜。
纪南棠也看出文笙心绪纷乱,她说要回玄音阁去找卞晴川,他便将那姓陈的亲兵队长叫过来,吩咐他好好把文笙送回去。
文笙同诸人告辞,直到上了马车,才突然心生一念,此时不管是纪南棠还是杜元朴都不在眼前,她只好悄声问陈队长:“这次可该派纪将军去白州了吧?”
即使在京里,纪南棠身边也没有丫鬟婆子服侍饮食起居,依旧同军中一样,都是由亲兵经手,眼前这位身为亲兵队长,那更是亲信中的亲信,故而文笙有此一问。
陈队长闻言颇为不忿:“谁知道!乱成这样,早干什么去了?再说朝廷眼下哪里还有兵可调?总不会叫我们将军就带着他府里这几百号人去白州吧,也说不定,再给安排一位监军,跟去指手划脚,这仗还打个……”
他总算想起抱怨的对象是位姑娘家,赶紧闭上嘴,把到了嘴边的“屁”字咽了下去。
文笙叹了口气,方方面面就没有一点不叫人操心头疼的。
一路无言,车到玄音阁,文笙下了马车谢过陈队长,匆匆同守卫打过招呼,进阁直奔乐君堂。
一晚上来回奔波,这会儿已经是大半夜了,乐君堂还亮着灯。
卞晴川难得没有喝酒,正坐在灯光下打磨一对新鼓槌。旁边丢着一本翻开的《青山鼓语》,是文笙特意从应天塔里抄录回来的。
一看师父这漫不经心的样子,文笙就知道他是不放心自己,才随便找点事情做,等她回来。
卞晴川听到动静,抬头看了一眼,道:“回来了。”便要起身收拾了睡觉。
文笙心中一酸,快步过去,在卞晴川跟前蹲下身,将脸埋在他膝头,瓮声瓮气地道:“师父。”
卞晴川由这声“师父”听到了明显的哭音,不禁吓了一跳。他坐回原处,抬起手来,迟疑了一下,落在了文笙的头顶:“怎么了?钟天政那小子欺负你了?”
文笙没有动,依旧埋着头,她说话的声音很低,卞晴川需得竖起耳朵来才能听清:“朝廷的军队在白州打了场大败仗,死了好几万人,程国公、戚老、云大哥全都凶多吉少。”
卞晴川暗吃一惊,但他很快就平静下来,轻轻摸着小徒弟在灯光下如同黑缎子一般的秀发,安抚她道:“打仗总是要死好多人的。咱们的,敌人的,没有人想,但却不得不这样。”
文笙闷声问:“师父当年在军中,是不是看多了这样的事?”
卞晴川叹了口气:“谁都有妻儿老小亲朋好友,到了战场上,人命就不值钱了,只是若必须要打,我宁愿死的都是敌人。”
文笙吸了吸鼻子,有师父在,可以让她依靠,让她倾诉一下,虽然改变不了那个残酷的结局,心里还是觉着好受了许多。
“师父,这次大比,我要尽全力去争第一了。”
“那就去争。”卞晴川手顿了顿,他一点儿都不觉着徒弟说大话吹牛,只是想:原来不是钟天政那小子欺负了她,而是她要去欺负钟天政了。
文笙喃喃道:“原本我觉着只要能去白州就行,当不当队长无所谓,可出了这样的事,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来得及,若是来不及,我也要尽全力为他们报仇。”
所以这队长还是拿在自己手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