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陷入了让人窒息的安静。
慕承泽忽然问靳卫东:“你喝的什么茶,给我也倒一杯试试。”
这是个暗示,他在提醒靳卫东来缓和气氛。
靳卫东又取了个杯子给慕承泽倒了一杯,说:“慕承泽同志请。”
慕承泽喝了一口:“还行。”
靳卫东又说:“慕承泽同志。祈先生的意思是看看以后要怎么样运营管理和分配利润。毕竟这个一投就是一千三百多万美刀……”
祈震霆心里一抖:草了,我只打算投八百万美刀的,这帮人原来打算多放我一倍的血。
慕承泽斜眼看着靳卫东,微微挑眉无声质问:这个数据,只有几个高层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靳卫东笑了笑:“我胡乱估算的。不知道对不对。”
慕承泽嘴角抽了抽,收回目光。
靳卫东又说:“国家既然决心改革开放,那就要跟世界接轨,努力向法治和正规靠拢,学港城签署具有法律效力的合同。这也是向其他有意愿投资内地的港商和外商展示我们的诚意和决心。”
慕承泽多次跟随父亲去发达国家访问,自然明白,想被世界接纳,想借力西方发展自己的经济,就必须妥协。
被外人嘲笑也好,不被自己人理解也罢。
这都是暂时处于落后的忍辱负重。
靳卫东又说:“港城只是暂时脱离了祖国的怀抱,迟早要回来的。港城的中国人说到底是自己人,如果连接纳自己人的胸怀都没,谈什么接纳世界,融入世界。我知道这几句话有些激烈和直接。可是必须要说。哪怕我可能被赶出去,甚至当反革命分子抓起来。因为我不说,也再没有人敢说。以后更没有这么合适的时机说了。”
他看了一眼祈震霆,又说:“祈先生可能是想赚钱,但是也绝对是怀着一片赤子之心来的。不然,以他的本事,去漂亮国,东南亚,去哪里赚钱都比来穗城要容易,风险也更小。他第一站选择穗城也是因为穗城是他的故乡。”
这个理由很正当,也很正义。
谁也反驳不了。
就算还有其他原因,比如方便撤回港城,在这个问题面前,都成了无关紧要的小问题。
祈震霆心里对靳卫东说:好孩子,真是说到我心坎上去了。没白给你百分之五股份。
他红了眼眶诚恳又动情地说:“是,我承认我是商人。商人的本性就是逐利。可是我也是真的想回馈家乡。每次回来,看到我的家乡比外国,比港城落后这么多,我就很心痛,很不甘心。明明我的乡亲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国家的人都要勤劳和善良,为什么他们一直这么穷苦,一直连肚子都吃不饱。”
其实祈震霆选穗城作为大陆投资的突破口,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穗城里大部分权贵都有亲戚在港城。
港城的人也都是在爷爷,父亲,甚至自己这一辈才从穗城过去的。
打断骨头连着筋。就算真要翻脸,也多少会讲点情面。
慕承泽瞥了一眼靳卫东:“小子,口才挺好。”
靳卫东咧嘴一笑:“哪里。慕承泽同志过奖了。是慕同志开明大度,不然我也不敢这么放肆。”
慕承泽望向祈震霆:“我也跟祈先生说实话,我们是真的想把这个五星级酒店建起来。考察了一圈,也觉得祈先生最合适。一来是祈先生的身份和出身,二来也是有李先生的介绍和担保。”
李向阳猛然意识自己也成了祈震霆的担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