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夏没打算吊死在一棵树上,她又连续找了好几家国内的电脑生产商。
央视黄金档的广告费没白花,这几家电子厂的大领导都表示看到过这个广告,认为这款软件比较好用。
但是……
“我们买你的授权,就等于增加了成本。如果顾客并不需要这个软件,那我们的成本不就增加了吗?价格上完全没有吸引力。”
只有一家迫不及待想要脱颖而出的小厂表示愿意付使用费给安夏,每装一块带汉卡的哇哦,他们向安夏支付两千元。
与市场价三千五百块相比,他们觉得自己赚翻了。
他们还想好了广告词:无需再为选择合适的汉卡而烦恼,开机即可使用。
与随时可能被人盗版,一毛钱都赚不到,还是装机赚得稳,安夏也觉得自己赚了。
周一去上班,龚伟又拉着他们开会。
“这次全国都看好汉城奥运会夺牌,各种运动服都已经开始卖了。几个纺织厂都开始加班加点的干起来了,六厂直接增加了四条流水线!”
龚伟把自己知道的消息一口气说出来,他看着安夏:“我爸他们也决定,还是把生产计划调整到全力生产涤纶,不能错过这四年一次的大好时机!”
“哦……”安夏淡淡地应了一声,她能说什么,总不能说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加大量?现在各地的服装企业都在加大力度生产,他们的经销商都在催他们快点生产,快点发货。我接到好多电话,都在问我们什么时候能供货。”
龚伟声音急迫:“要是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啦!”
安夏问道:“他们有多急?急到拿订金过来下订单,收到料马上结尾款的话,那我可以同意。”
龚伟暴躁地抓着头发:“怎么可能啊!大厂结款都没这么快的!你在想什么?”
“所以,还像以前那样,压款从一个月起步,三五个月常见,上不封顶?我们这小船等得起吗?”
现在牡丹纺织厂的客户除了九厂给的几个信誉很好的老牌服装厂之外,就是一些私营和民营服装企业,比如黄厂长。
他们的缺点是订单少,优点是结款快。
“按你说的,现在除了九厂,都在生产运动服面料,算过现在供求情况吗?”
安夏问道。
龚伟愣了一下,摇摇头。
“什么都不知道你也敢掺合进去,小心点,别1949年投了国//军。”
安夏绝不同意牡丹厂参与涤纶大生产。
“跟我去趟总厂,我让真正懂行的人跟你说。你这人真是的……”龚伟不服气,硬拉着安夏去九厂,希望自己父亲可以说服她。
没想到,龚书记跟安夏谈完之后,改变想法的居然是他。
安夏没有跟他聊奥运会成绩的不确定性,也不跟他说可能造成的产品积压。
只跟他说:“牡丹厂是九厂的业务创新,如果创新成了,是功,如果创新没成,是改革道路上摸索过程。
如果九厂这次大赚一笔,上层领导肯定非常满意。如果这次的成绩不足以让上层领导满意,您可以拿牡丹厂短期进步做为成果。”
安夏说得十分隐晦,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留着牡丹厂做跟九厂不一样的事情。
九厂成了,成绩单上写九厂。
牡丹厂成了,成绩单上写牡丹厂。
不管哪个,都是他龚书记的工作业绩。
在金融操作上,这叫风险对冲。
从龚书记办法出来,安夏顺便去了一趟销售部办公室。
那里是她刚报到了没几天就跑路的地方,大家见着她,还挺热情,最近他们也用上了「哇哦」,刚好有一些操作还不熟练,找安夏问问。
销售部的人已经把连续几年的不同面料的销售情况输入电脑。
安夏对比了一下涤纶的发货量,发现这一个月收到的订单量比1984和1986这两个体育大年高出许多。
“现生孩子都没这么快的。”安夏在心里嘀咕。
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供大于求。
之所以下游企业在叫没有货,是因为货都卡在不同的渠道,等渠道畅通,一下子冲过去,而消费者并没有购买意愿的时候,那就是灾难。
安夏急步跑回书记办公室。
此时龚伟刚打算离开,看见安夏风风火火的进来,也好奇地留下来。
安夏把几个数据跟龚书记说了一遍,龚书记也急急赶去销售部,查看数据。
看完之后,龚书记也沉默了。
“你们怎么不早跟我说。”龚书记看着销售部的人,声音提高了许多。
销售部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说话。
“哇哦……”软件对他们来说,其实是个负担,好不容易把数据输进去,已经要了他们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