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动作稍稍有所停顿,只片刻,便毫无异义的将钥匙交到了少爷手中。
五月末六月初,最近的天气终于有了夏天的影子,少了些湿度,多了些燥热。
早上倒还好,顶多暖洋洋的。
只是越临近中午,太阳光线变得越是热辣。车外车内的温度直线飙升,纵使降下车窗,仍然驱不散这热度下的心烦意乱。
高速公路上,车程刚过一半,前方路面上的空气像是蒸腾般的扭曲浮动着。
远处,有车经过的地表开始出现粼粼倒影,晶亮亮的,让人误以为是积水。直至驶近了,看着整洁平滑的路面,才恍然发觉是空气折射出的层层幻影。
耳边只听见呼呼风声,带着些微凉意阵阵扑在脸上。安然手扶的方向盘,一直心不在焉。
从车刚启动时,宋夕拨给栾杉的那通电话开始。
宋溪说手术后的半年这小孩已经陪在宋夕身边,他们在一起四年,而自己跟宋夕真正在一起的时间,零零散散加到一块也不过半年。
当初小屁孩不懂事,如今想来似乎也没做过什么感人肺腑的事,更别说照顾了。倒是一直混账的要死,惹了不少麻烦,还都是身边这人容着自己。
他从来不说,可不代表心里没数。
自信不是什么时候搬出来都好使的东西,从上到下将自己审视一番,连他本人都找不出让人值得留恋的地方。
所以不论爱情也好,亲情也罢,纵使单讲人情,即便宋夕对自己不是全无感觉……他戴安然又到底有几分胜算?
“早上我给宋溪打过电话了。”尽管如此,思来想去后,还是不愿轻易放弃,于是少爷瞥了眼一旁的人,缓缓开口。
听到声音,斜靠着背椅假寐的宋夕缓缓睁开眼睛,不是很有精神的应和道:“哦,她怎么说?应该没事了吧?”
“我道过歉了。”声音一顿,继续道:“……她现在不接受我也无能为力。”
听后,宋夕的脸上平静无波,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沉默的让人心里一沉。
见状,似逞强,似焦虑,仿佛要引起对方注意力般,少爷又语气生硬的跟了一句:“但我不会跟你道歉!”
注视着前路,听到这话宋夕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不甚在意的淡然应道:“嗯,我也不需要。”
四两拨千斤,真不疼,跟大风刮过的柳絮一般,轻飘飘,一转眼就无影无踪。
整个人好像从内部“唰”一下膨胀了起来,酸涩感倾巢而出。嘴巴开合间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对方那刺耳的手机铃声阻断了去路。
“喂?”接起电话,宋夕的声音很温柔,起码比跟自己说话的时候。
对方说了什么他听不见,却听见了身旁人的回应:“已经到了?早上我不是说这边有事耽搁了下,让你晚点出发吗?……我走一半了,最多再有两个小时就到,你先在车站旁边的咖啡屋等我一会?……行,别在出站口傻站着,我到了马上去接你。”
以前这人好像也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来着。
见对方挂断电话,安然心里堵得慌,实实在在堵得慌。
栾杉的身影一直在脑海里晃来晃去,如同紧箍咒,折腾的人不得安生。
心里始终有一根刺,于是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少爷再次突兀的打破平静:“手术是怎么回事?”
宋夕一怔,上车后第一次直视安然,那双总是将情绪藏的深沉的眸子深邃悠远。盯着少爷的侧脸沉默了半晌,随后才敛下目光,毫无所谓的淡然一笑:“没什么,坏掉一个零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