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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你知道什么是流氓吗?(1 / 2)

屋顶椽子断了,家里找不出合适的木头顶替,裴樱在房梁上待了一会仍旧没主意。跑到阁楼东翻西找,竟寻出一摞油布来,她把油布从老虎窗里扔下来,灰尘盖了苏正则一脸,裴樱才发现方才那堆人竟然将苏正则连人带床都搬到了屋外。

她下楼来捡油布,苏正则却伸出那没受伤的腿拦住她,嬉皮笑脸地说:“不许过。”

裴樱从没和男人打过情骂过俏,无法抵挡苏正则的撩拨,又不能像那些有经验的女人能将事情巧妙转圜,总害怕他看见自己脸红,所以她只能一本正经到近乎无趣的态度来面对他:“你让开!”

苏正则兀自岿然不动,对她挑挑眉,下巴一抬:“不让!”

裴樱瞪着他,威胁说:“那我就从你身上跨过去。”

他倾过身子,暧昧地压低声音说:“跨过去可以,最好光着身子。”

裴樱大窘,瞬间脸红到耳根子底下,她啐一口:“流氓!”

“哎唷,你怎么知道我是流氓,顺便问一下,你知道什么是流氓吗?”苏正则似笑非笑瞅她,话里意味深长。

裴樱看懂了他的意思,料不到他脸皮这样厚,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回,她瞪他,他却满脸笑嘻嘻,眼神里裹挟着一丝促狭的火辣。

苏正则点头道:“看来是知道的。”

裴樱终是丢盔弃甲从灶房绕出来。

裴樱抱着油布上了房梁,苏正则在屋檐下摇头晃脑将一出《智取威虎山》唱得腔调十足,也不知有什么事情让他这么高兴。裴樱不是个爱惹是生非使坏主意的人,但是不知为什么,想着他这个高兴样子,就是忍不住要给他寻点晦气,还没来得及行动,一辆摩托车突突突地由远而近驶过来,停在了张家的大门口。

“哟,小陈老师,你来啦?”路过的村民打着招呼。

小陈老师十分兴奋:“村长刚给我打电话说张医师家灶房屋顶椽子断了让我明天来修,我怕明天下雨,赶紧带了一根过来。”

“陈老师真是有心了!阿樱,阿樱,你赶快给陈老师倒盆水擦脸。”张医师不知从哪儿回来,一路小跑,颠颠地吩咐裴樱招待客人。

裴樱讨厌陈建州别有用心的殷勤,但说到底到底是客,又是来帮家里修屋顶,她郁闷地转回灶房拿毛巾。

陈建州这才发现张医师家门口的躺椅上竟然躺了一个年轻男人,那男人长得英俊帅气,只是态度有些懒散,衬衫扣子东扣一个西扣一个,袖子胡乱撸到肘边,外面那件外套也被他随意地地敞开着,一只手打着石膏挂在颈上,头发乱得像一头发怒的狮子,模样乱七八糟。可饶是这样,这男人身上却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倜傥贵气,更别提他那张脸,他心中警铃大作,问张医师:“这位是?”

“他是前天在大水沟翻车的负责半坡铅锌矿的董事,被村长救了,村长让他暂时住在我家里。”

陈建州打量苏正则的时候,他同样也在观察他。陈建州三十多岁,个子不到一米七,五官平庸普通,乍一看和村上许许多多打工回来的村民差不多,唯一能区别出他们的可能就是他今天的这一身打扮。

说是来修屋顶干活的,可他显然是经过精心修饰过的,他里面穿着件簇新的白衬衫,外面学八十年代的港剧男主角套了件羊毛背心,头发用发胶梳过,可惜这一路上骑着摩托车,发胶将仆仆灰尘如数沾在了上面。

陈老师小心礼貌地同他打招呼:“你好,我是陈建州,是水头镇初中的老师。”

苏正则漫不经心地点头权当致意,却并不介绍自己,态度十分傲慢,还是张医师打圆场:“他叫苏正则,我们都叫他苏董。”

裴樱远远地看着他们,同时也将苏正则鄙视陈建州的目光看在了眼里,她知道苏正则必定是在在嘲笑陈建州的打扮,但她心里明白陈建州这样的打扮已经是水头镇比较讲究的了,不知怎地她心里有些心酸,端着水走过来。

陈建州红着脸,客气地接过脸盆说:“小樱,还是我自己来好了。”又朝苏正则点点头,“我先去洗脸了”说罢端着水朝屋里走去。

苏正则便将目光移到裴樱脸上,似笑非笑地,摇晃着脑袋在哼:“天上掉下个林妹妹……”裴樱白他一眼,进了屋。

傍晚时分,许多下地干活的人从田垄那头走回来,上牛村认识陈老师的人多,过路都要打几声招呼。

一个老大爷挑着一担子路过,看见屋顶上的陈建州,故意道:“哟,张医师,好福气啊,你外甥女婿来给你修房子啦?”

张医师含含糊糊地笑着打招呼:“回来啦?”

全村都知道裴樱未婚,这大爷走近后又假作惊讶:“哎呀,原来是陈老师啊,真不好意思啊,天黑,我没看清。怎么,这么晚还帮张医师修屋顶啊,哪天也帮我家来修修啊。”

陈老师心里很受用,高兴又腼腆地答应:“好啊,你哪天要修房子,叫我一声就行。”

“好是好,可是家没有外甥女,你也管修么?哈哈。”

想着裴樱就在屋里,陈老师到底不好意思地说:“您老真爱开玩笑。呵呵。”

老大爷走到大门口,小声跟张医师说:“上回我屋里头人说,水头镇初中陈老师相上你家小樱了,原来是真的啊。陈老师不错,知识分子,家里在镇上那栋楼足有五层吧,啧啧,那么多间房,住都住不过来,真是好福气啊。”

碍于陈老师正在房梁上,张医师怕裴樱面皮薄,他支吾几句把那人打发走了。裴樱却在屋后听得清清楚楚,一想到人精一样的苏正则应该也听见了,她就很不好意思。她呆呆地望了一阵那条小河,不知为何,心里突然如潮水一般涌上一股怆然。

如果她不嫁给陈建州,在上牛村也很难再找到婆家,她又没本事,在地里干个农活都没人家利索麻溜。将来舅舅不在了,她老了,又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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