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金台分红白黑三层布置旌旗,自海上吹来的风呼喇喇律动着绸面,钟鼓笙磬齐奏,醮天大典正式开始。
靖王宽衣散发立在台顶,上面置着一方香案,香炉后是天地山川各路神龛,靖王点三炷香,上对天下对地恭敬祝祷,将柱香插到香炉,接着行起祭拜天地的大礼。
靖宁军核心决策层,白旗鞍领窦冠奎、于战代表、李力擎、石周龙、万俟良跖、游舟、游枫、荣沐涛立于紫金台二层东侧,夏无名领秦无伤、石立胥、朱镇幽、燕云海并河北三城主、黄名举代表立于西侧。
其余文武要职立于紫金台三层,台下空地上,密密麻麻是普通官员与护卫军卒。
在司礼官的主持下,靖王携百官依制祭拜,这一环节繁文缛节不少,因是醮天,不能精简,所以拖拖拉拉整了一个多时辰方才结束。
钟磬齐鸣,醮天礼成,司礼官换了副腔调。“靖王传令,诸将听取!”
整个紫金台鸦雀无声。
“环视宇内,妖邪丛生。北有地府妖兽横行,南有伪宁朝廷篡正,东流海寇,西兴蛮兵,怜我大宁百姓,何苦于斯……”
“……大宁正朔始于高祖,起于太宗,兴于武宗,及至黄龙十八年,乃为郑聪奸党勾结邪教妖物篡之。靖王临危受命,独擎大厦之将倾,挽狂澜于顺逆……”
“……特此对天盟誓,非重溯正统,净清妖邪,不敢解甲弃鞭。众文武听令:”
紫金台在一声整齐划一的呼喝中微微颤动了一下。
“着李力擎为征北大元帅,万俟良跖为先锋,直捣妖兽老巢,解万民于水火。”
李力擎、万俟良跖高声回应:“臣领命!”
“着游舟为征东大元帅,游枫为先锋,荡清东海盗匪,控制东海城。”
游氏双雄高唱:“臣,领命!”
“着秦无伤为征西大元帅,姜儒为先锋,剑指岳州,拿下蠲州。”
秦无伤、姜儒怒吼:“臣领命!”
“着石立胥为征南大将军,石周龙为先锋,屯兵巨原,震慑河南。”
二石先后应和:“臣,领命!”
“着白旗鞍为预备军大元帅,四方有急,援出四方。”
“着朱镇幽为河北留守,总摄河北一应后勤事务。”
“着黄名举为谷地留守,总摄谷地一应后勤事务。”
“着于战为南海瞭望使,牵制南海舰队老巢。”
武将职责分配完毕,司礼官又宣读了一批文臣的任命,第三份任命喊将出来:
“着原司天监常余、朱珠,分任紫金台天官、副天官,禳星祷运,趋吉避凶。”
常余朱珠大声回应:“臣领旨!”
大典结束,百官渐散,夏无名留在紫金台叫住常余和朱珠。
台顶的十分仪正在按照常余的黄金十分仪赶工铸造,得再过些日子才能安装,夏无名迎上常朱,先一抱拳:“恭贺常天师、朱天师履职。”
常余朱珠急忙回礼。常余问道:“不知军师将我俩叫住有何吩咐?”
夏无名转身面向北方:“今日主公的分配你们可看懂了?”
常余回道:“看来我们不日将要四方用兵,净清寰宇了。”
朱珠道:“我虽是女儿身,但在爹爹身边久了,也知道一些行兵打仗的道理,左右抗敌尚且吃力,四方出兵,恐怕不是明智之举吧?”
夏无名点了点头:“不愧是将门虎女,眼光独到的很啊!”
朱珠得意地瞟了常余一眼。
常余问道:“既然四方出兵不宜,那为何主公还要如此布置?”
夏无名道:“布置是布置,取的乃是一个‘势’字,就像你头顶用细绳悬着把利剑,它就在那里不动,你说害不害怕?”
常余似懂非懂:“那就是说要按兵不动?”
“也不是!”
“那是如何?”
夏无名回转身笑吟吟瞧着常余:“我来问你,如今我方最紧迫之事是什么?”
常余歪着脑袋思量:北边有新河阻挡,妖军是过不来的;东边的海盗充其量是在海上横行,到了陆地上他们就不灵光了;西边蠲州,那边旧舜百越联军正和鹤坂打得不可开交,似乎和靖宁军挨不上关系;只有南边了,钟玄城,对,重溯正统!
“下官窃以为,我方最紧迫的是重主钟玄,肃正大统,名正则言顺,言顺则百邪除!”
夏无名呵呵一笑:“常天师好谋略,如此确实为撇轻击重之战略,不过主公意不在此。”
“意不在此?那在哪边?”
夏无名将手指向北边重重山影:“不怪你轻视了妖军,你没和它们交过手,不知道他们的可怕之处,只要咱们背后这些怪物一日不除,主公便一日不能安枕,即便拿下钟玄,很有可能河北甚至是江北之地都会尽皆丧在妖军蹄下,因此,主公真正要使劲的,是北边。”
果然是国士之风,常余朱珠佩服地连连点头。
常余一点即透,问道:“军师留我二人,是否想就北征之事做出预测?”
夏无名点点头:“常天师真是聪明人,等十分仪安装妥当,就请二位立刻观星占凶吉吧!”
常余回道:“不必了,其实我已经占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