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也不是我。”
“哦,姑娘这话怎么说?”
“客人用的香确实是经我手所制,但配料方子却是那个制香高手所创。”
“姑娘似乎对那个制香高手维护有加,可丝絮姑娘貌似……”
紫苑幽幽叹了口气:“何止是丝絮妹子,那人铸下的错实在太大,恐怕没一个姐妹不恨她!”
“那你呢,我的意思是你恨不恨她?”
紫苑侧过头来望着谌卢,看他不似刻意刁难,于是道:“说给您听倒也无妨,毕竟客人是局外人,多少能有一些不同的评说。”
她顿了顿,停在一张长凳旁,请谌卢同坐了。“我原本只是个侍候人的小丫头,那时那个制香高手还在咱家,闲来就好调治不同的香料。”
“她有记随笔的习惯,许多配方都留在上边,后来她与咱家闹翻了出走,随笔给我收了起来,我便依着她的法子修习制香配药,也就学到她三成不到的本领,如今愧居雾岸听雪的制香师一职。”
谌卢感慨:“她好大的能耐,我已有半年睡不好觉,昨夜竟得酣畅无梦,几时能想到睡个好觉也是这般奢侈的享受!”
紫苑淡淡笑着:“她制香的能耐何止万千,人的七情六欲都可以通过气味调理。”
“有这么神?”谌卢不信。
紫苑从布袋中掏出一支油乎乎的木瓶:“客人若是不信,我来给您试上一试,若您不能在十弹指后捧腹大笑,我输给您……”她脸一红,蓦地想起了宾客们经常拿姑娘们开的荤玩笑。
谌卢在基地的情绪控制课成绩可是二级甲等的高分,听紫苑如此讲,登时来了兴趣。“输什么给我任姑娘随意,我只管不笑就是了!”
紫苑双手轻轻掩住小瓶,灿然问道:“那客人要是输了怎么办?”
“我不会输的!”与紫苑相处无比舒适,许久没有这么轻松的感觉了,谌卢头一扬,“如果不小心输了,”他实在没什么可输的,瞅了瞅左手指腹的多功能戒指,把它往紫苑眼前一晃,“这个输给你!”
紫苑微粉的脸蛋腾地全红了,她忙转过头去,眼华如水,粼光闪烁。“客人莫要玩笑,这可使不得!”
谌卢哪知道大宁的风俗,赌戒指是要负终身责任的,见紫苑别过头去,知道自己玩笑开偏了,正想说“不行的话咱别赌了”,突然感觉肚子里似乎有个极其滑稽的泥鳅在游来滑去,毫无知觉地放声大笑起来。
一时间,紫苑的脸仿佛给胭脂涂成花花绿绿的小丑一样,花田如进水油锅噼啪炸个不停,蝴蝶变成了耳朵在飞,蜜蜂变成了泡泡糖在爆炸。
谌卢一会指着这怪东西笑一阵,一会看着那边滑稽再笑一阵,到后来捂着肚子瞅着自己变成蚯蚓头的脚尖笑,足足大笑了有两分钟才慢慢减缓。
笑声最容易传染,一旁的紫苑给谌卢逗得也捂着嘴笑,好不容易收住,紫苑道:“怎么样?我只偷偷地弹在你胸口一滴,要是这一瓶下去……”
“服了服了,这一瓶不得把大象笑死!”谌卢高高地竖起大拇哥,瞅着多功能戒指实在心疼,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再食言是万万做不到的,正要忍痛割爱去摘戒指,紫苑冰凉的指尖已按在了谌卢手背上。
“客人切莫当真,玩笑而已,这么重的礼紫苑不敢收。”
谌卢借坡下驴:“输了就是输了,戒指不要的话,我再寻什么好东西补给姑娘!”
紫苑连连摆手,二人客气了一阵,重又起身向码头走去。
谌卢实在好奇:“姑娘说七情六欲都能控制,那常人岂不都给你制住了?”
紫苑惭愧道:“我还差着远呢,只复制研究成功了喜、思、恐三情和香、味二欲,制香高手也只在随笔中留下了喜、怒、思、恐四情和色、声、香、味四欲,我资质愚钝,余下的一情二欲一直参透不悟,也许是天不允我窥探制香绝艺吧!”
谌卢想的却是另一回事,他一直当雾岸听雪是青楼妓院,听紫苑说七情六欲之法,自然想到催情之术,总觉得别扭。
紫苑察言观色,料道男人必不可少会想到这里,补充道:“我所习制香术中并不含有迷情催欲的邪法,且不说随笔中并无记载,即便有,我也不屑去研修,毕竟……毕竟那制香高手便是因此而败落的!”
谌卢不便再问,二人默默走到水岸石栈边,已能看到画舫里队友的身影,谌卢摆手招呼,西野羽美在舫中回应。
紫苑静静站在谌卢身后,心中乱成一团。
为何我的无盐香对他毫无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