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雍见他停下,说道:“这差事是我去办的,不过七殿下放心,我并未将所有的事都告诉三殿下。”
李危冷哼,等他的下文。
武雍道:“七殿下别误会,我只是想让您平息我对您和您夫人在回程中的不敬,并无其他意思。”
他这是两边买注。
他看得出来李纯对李危有变态的掌控欲,也看得出来,李危并非表面上这么平静和乖顺。他询问过跟那批杀手,李危与他夫人在决定跟他走之前去过一家叫丰益堂的药铺,买了一些伤药,看上去十分合理,但在此之前,卫牧就已经在那里了。
这家药堂他查了,每每查至关键之处就变得模糊起来,不知他背后靠山是谁。这几年三公主在外的暗中产业多数被这丰益堂收了过去,然后再转手。
要说这些事与李危半点关系都没有,他是不信的。
在他眼中,李纯最好的办法是立四殿下与七殿下其中一位皇子称帝,如今局势,四殿下被压制在封地绝无可能,那七殿下就是最好的人选,那于他而言,他终将效忠七殿下。
他可没想过扶持李纯登位,而李纯就算垂帘听政,以李危的手段只要他能登上大宝,一定会摆脱李纯。
那他定然是要挽回自己在李危面前的形象的。李危揣测着他的心思,冷意化作趣味,左颊上的小酒窝深深的,好似一道清泉,让武雍摸不准他的意思。
想问时,他已经走了。
一个武雍尚且如此,李纯的其他幕僚呢?
李危叫来了卫牧,他将那张药方默写出来,两人一同解密,一边他又将遇见武雍的事说了。
卫牧:“三殿下就是过于自信了。”
她是公主,是来自清河郡士族门阀的堇妃生的公主,身份贵重,被清河郡视为希望,自信,骄傲,是与尊贵同生的,她也有资格自信,骄傲。
李危:“都是贪图一己私欲罢了,若是真如阿芜那样,不会有人认为她不能做一国之主。”
李危到了可以娶妻离开长安去封地的年龄,就成天想方设法地想要离开,李纯当然是不答应的,后来他说想为李纯去清楚山南道与剑南道的障碍,李纯被他的诚意打动才松了手,还亲手促成了他与荆州府陈氏的联姻,千挑万选一个活不长的士族女子,好让他别把心思用在别处。
他不顾李纯反对,隐匿身份,潜入山南道,正遇旱灾,亲眼看见史书上一两笔就带过的民不聊生,他自己也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沿路了解旱情,也深入商道,知晓人情世故。
可怜是老百姓,善良是老百姓,奸诈刻薄也是老百姓,他逐渐也成了他们其中的一份子,这世道不公应该反抗,他心里便有了一些想做的事和责任,后来遇见沈芜,她也是老百姓,她的热切,聪慧,狡猾,一点一点将压在她头上的石头搬开敲碎,他被她打动,想与她并肩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