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下一根火绳燎起,筑起一道火墙,藏在山中猫着腰,目光似狼一般的山匪刚摸到山下,就被烧得死伤一半,惨呼连连。
山匪毕竟是山匪,踩着同伴的尸体,跳进了营地,枉顾身后喊有埋伏,快撤回的指令。
营地内李危安排了人手,立即围杀过来。
不知为何人手不如他早先安排的一半,李危心中恼怒,应是崔范拨走了一批人。军前最忌讳的就是两个将领互相牵制,将令南辕北辙。
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李危满眼通红,好似九幽之地,修罗再世。
几个亡命之徒,被杀得顾头不顾尾,一眼瞭到营地中最薄弱的地方,往那边冲去。
李危大喊:“敖风!去医所。”
声音被北风一灌,嘶哑的好像撕得稀巴烂的一张破纸。
敖风大刀挥舞,分不开身,旁边的其他人听见了,想着那里还有五个兄弟,应是能抵当的,等敖风分开手,跑过去时,医所那边已经围住了那几个跑散的人。那几人眼见被围,活不了了,一时奋起突围,当真杀了三个伤兵,撕出一道口子,盛凯立刻堵上,又将几人堵了回去,一个贼眉鼠眼个头小的贼人,钻了他的空子,蹲下一滚从他□□滚出了重围,抢了一根火把,扔进了身后的医所。
大帐厚重不易燃,那人又从怀里抽一只酒囊扔了过去,自己将匕首甩上去扎破酒囊,洒了一帐子,火光大作,正待高兴,身后一把朴刀飞来,将他戳了个对穿,人是死了,但火却着了。
大火骤燃,照亮了半个夜空,雪像飞在空中的萤火,还没有落下就化了。
帐子内乱作一团,不能跑动的伤兵,一边痛呼,一边往外爬,猛然又被往外跑的人踩上一脚,或是踹回原地。
又有人互相搀扶,一瘸一拐,或拖或拽,被人冲散了就再也爬不起来。
有人身上碰了火,在雪地上滚来滚去,形状好似一只被烧着的虫蛹,惨不忍睹。
帐子一旦烧起来,火势止都止不住,不过半刻的功夫就全烧光了。
李危随手又捡了一把刀,将眼前的人杀了个干净,也不管前头崔范那边喊杀震天,只管往医帐这里跑。
他守了半个晚上,要的可不是这个结果。
心里痛恨崔范,脑子里又全是沈芜。
他走时说过,让她警醒,她向来对危险毫无敏感性,到底有没有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