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的是山南道精锐军士,战斗力照理说比山匪强多了,只是山匪盘踞在山间多年,地形熟稔,利用地势将他们打得溃败逃窜,带进去的五百人,回来清点折损了三四十人不说,一百来号人都受了轻重不一的伤。
他这是着了人家的道了,气得大骂卫牧定是倒戈做了叛徒,给他们出主意了,死活不承认是自己判断有误,瞎指挥造成的。
李危:“卫牧被俘,你不救人倒也罢了,只想着贪功冒进丝毫不顾人死活,这事儿传回清河郡,你准备如何跟卫家交代?”
清河郡不似从前那般威风,几个家族就像搓麻绳,都搓在了一起。崔范这般行径等同于抛弃伙伴,给崔氏抹黑,与卫家起嫌隙。
崔范也犯难,破罐子破摔:“那怎么办?”
李危反问他:“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这人明明姓崔,却一点也不像崔氏那老狐狸,做事怎么不带脑子。清河郡日渐式微果然不假,青年里都没几个能拎出来的才俊。
崔范被他一质问,眸中蹿出两团火来:“竖子小儿,你有本事你来?”
好歹是皇帝的种,他敢骂出“竖子”二字,足见真是急迷糊了。
李危瞄了一眼大案上的将令,一把夺了过来,崔范吓得靠在了虎皮上,以为他下一息就要拔刀宰了他。
李危是明白为何陈小粥都能将他逼得下不来台了,这人空有一副花架子,在小官小吏跟前还敢摆谱,耀武扬威,真要有人压住他了,他比谁都先低头,生怕伤了他一根毫毛,真是长了一颗鼠胆。
他没理会崔范的失态,一心想着要尽快将沈芜送出去。
没等两人再说话,外头来报:“将军,山匪忽然下山,离营还有二十里。”
二十里,行军也就一个时辰的功夫,骑马怕是半个时辰就到。
李危不能再等,出了营帐,去医帐寻人。
医帐内三个军医,七八个药童忙得团团转,还有源源不断的伤兵被送进来得不到医治,丰益堂的伙计和般若奴也被拉来磨药煎药,这里没有说话的人呢,更找不到管事的人,沈芜立在这里好似一颗小豌豆被推来推去的,推到了一个角落,不知何时手上多了一个空药碗,和一把扇药炉的蒲扇。
“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将药碗洗了,把下一副药煎了!”
一声爆喝,把沈芜从一团乱中拉了出来,跟着按照吩咐真的做起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