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火一旦烧起来,速度可以达到每小时八千米,就凭她们两个想扑灭火势绝无可能,而逃生的要诀就是逆风往山下跑,而且要快跑,非常快。
赵婆婆立刻反应过来,她经常上山,在家粗活也都是自己干,手脚麻利,跑起来不比沈芜慢多少,两人一口气没歇跑至村尾,瘫坐在树荫底下。
她们满头大汗,头发都没有一丝干的,裸露在外的皮肤晒得焦红黢黑,布满了淋漓的汗珠,身上的小衫和裤子都能淌下水来,浑身散发着酸臭,效果堪比沈芜在体育馆打一个小时的拳。
再抬头看时,邛崃山的入山道上已烧起来大半,高处山嵴上也有多处火点,灰黑的烟尘如同没有处理的化工厂焚烟,滚滚如浪,像要将整座邛崃山淹没。
“这贼老天真是一点生路都不给人留啊!”
赵婆婆坐在树荫下喘匀了气,瞧着那火势发恨。
沈芜的眉头还是皱着,山火一旦烧起来,十天半个月都不会灭,渔利口离邛崃山太近,就算不被火舌波及,烟尘恐怕也能把人憋死。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婆婆快走吧。”沈芜搀扶起她,“傍晚还要赶集卖花,得先回去收拾出来。”
提到卖花,赵婆婆又有了精神,就着她的手站了起来:“这半天就能晒好,早点卖了早点拿钱。”
大黄狗不知道在何处听见动静,从村中奔出来迎她们,尾巴左右摇晃像只拨浪鼓,欢快得朝沈芜身上扑,沈芜揉了揉它的脑袋,两人一狗往家赶。她们就着井水洗干净,换了身衣衫,吃饭的当口瞧见屋前好多人跑了出来,不是看山火的方向,而是往村头的祠堂方向走。
赵婆婆隐隐想到了什么,喊了一声:“赵兴干什么去呢?”
叫赵兴的小童闻声转脸回道:“婆婆,钱管事正在赵来家里收租呢,你们去不去看?”不等赵婆婆回他,转身就跟着人群又走了。
“这么早来?”赵婆婆瞧向沈芜,很是慌张,“你筹了多少钱了?赵来家是头一个,你排第几个?”
钱管事是何东来何大地主聘请的管事,专管收租,身旁环绕五个伙计,五个伙计一个赛一个长得凶悍,一拳能打死一头牛的凶悍,收租时大家伙儿都头皮发紧,大喘气都不敢,说话也比平时轻细三分,生怕哪个字说的不对,遭了打。
沈芜是第二次遇见收地租,她去年冬天的地租压到了今年夏天,不能再压了,按照花名册,她应该是最末一个。
“他今天收不到我,我们走吧。”
去卖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