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男女阴阳之合啊,纵使当朝开放,不拘龙阳魔镜之好,可大小姐和三小姐是亲姊妹啊,这可怎么成?
忙挨着步子侧过堂门,拔腿跑得飞快。再不请老爷夫人,依着大小姐的闹腾脾气,只怕要把府尽数拆了啊。
子折夏悠悠然地放下了茶盏,瞥过一眼跑出去的何用,支着额头挑起了眉,望着一身青衫道袍瘦削的道姑娘,纵使低眉暗藏,仍是不掩绝致的风情,心底撩过了微羽,倦道,“摔人进门的气势呢?”
“他该摔!”
“我却不觉。”
“如何不觉?”
“因为该摔进来的人,是你啊。”
道姑娘为子折夏的一双眼怔住,那眼底的空荡倦然已扯得她心肝四分五裂,咬牙无声,转身走了几步,人忽地折回来,像是一阵骤起的风,卷着子折夏便走。
岂料风立时散了,子折夏悠悠然地倚在了堂门,一把拎着道姑娘的后颈丢在了老道士脚边,懒道,“家姐托得先生照顾了。”
言罢转过脚跟往廊下走,留了一个倦然无顾的水蓝背影戳进了道姑娘心底。
道姑娘心底屈啊,十年啊,整整十年,这个念着心上的人啊,竟变得比她还厉害了,但是不对啊,她怎会技击之术?甚至比老道士还要厉害几分?
道姑娘又气又惊,老道士忽然变了脸色,厉叱一声,“哪里来的妖孽,敢在此肆意妄为?”
子折夏背影一顿,缓慢转过身来,倦然无顾的眸底斜着老道士,似笑非笑地道,“难不成抢亲也成了捉妖的幌子?”
老道士不说话,袍袖一拂地径直打了过去。
子折夏盈盈生笑,转到廊檐下疾奔而来的一队夫妇身后,大作委屈道,“娘,你看阿姊,回来便打我,是怪我抢了她本该有的位置么?”
道姑娘当场傻了眼,愣着那个躲在爹娘身后的蓝衣人儿,瞅着她眼角一闪而逝的狡黠,只觉自己十年一别,都是错过了什么?
先前那个乖巧温顾的妹子,哪里去了?
老道士兀自收了招,回身落在道姑娘面前,冷哼道,“微生大人,您身后的妖孽,可还要护着?”
“妖孽?”
微生玉愣了愣神,寻思着幼女除却长女进山修道后大病一场,一直好端端地在眼前,何时成了妖孽?
正想驳斥,身旁的长孙辞已不忿而道,“贼道士,当年你诓我兮儿入山,未曾找你算账,今日你却先找上门来了,欺我微生家无人么!我家的女儿,是神是妖,还轮不到你信口一词!何用,拿我剑来,今日我定要戳上他几剑,方解我十年分别之恨!”
何用点头转身。
“兮儿,还不过来!”长孙辞秀眉一张,凛冽喝道。
道姑娘脑子里一阵迷糊,苦笑起身,涩道,“阿爹阿娘,微生兮早已不在,如今不过一道姑娘而已,今日回来,不过心有不甘,若连这不甘也是某人的心甘情愿,那我也无话可说。”
“心有不甘?”微生玉俊秀的眉目冷冽,讽刺道,“好一个心有不甘!兮儿,你随贼道士一走十年,可知爹娘心中的不甘,夏儿心中的不甘?抢亲说得轻巧,你可知伦常,可知血脉至亲!”
“玉郎,定是那贼道士教坏了兮儿,我们顾她回来,定不会再有这些事端!”长孙辞接过何用递来的长剑,蹭地拔将出来,翻身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