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到最上方的小桂。
“用完就丢啊,行。”
“用?”小桂嗤笑道,而后再不同他说一句半话。
“哎,你干嘛这样玩那个小明星。”原治紧紧揽着小桂的腰身,在他背部轻轻摩挲,隔着一层衣物嗅他的气味,再一点点往上走,着迷般亲吻小桂的长发与颈侧粉白的肌肤,“再使唤我一下,我就帮你弄死他。”
小桂微微侧头,两人鼻尖轻触,呼吸间全是对方身上浓浓的欢好气息,在原治吻上那瓣唇的瞬间,小桂轻声道,“谢谢,两清了。”
“对不起,我要回去了。”辛加说道。
“别走。”
砂砾发出沙沙的响动,那是人迈开步子渐渐靠近的声音。辛加定定立在原地,背脊蔓延开一种麻痹感,仿佛是被什么带着粘液的蠕虫爬满了身体,他开始不受控地急促喘气,冷汗顺着下颌没入衬衫领子。
“说说我们小时候的事情吧。”小桂语调轻快,恍若正在谈论喝过的甘甜的茶,蜷在膝上的柔软的猫。
“没有,没有,我们没有小时候!”辛加高声否认。
大约是风太大了,他说出的话迅速飘散在空中,因而小桂仿佛听不见似的,一面孩童一样踢着脚底的砂石,一面自顾自说道,“有过,有过的,我们一块吹过笛子,还有那位哥哥,忘了吗?”
“没有。”辛加的身躯开始微微发抖,但他惊恐地发现这根本由不得他控制,“没有!没有!”他狼狈地逃跑,仿佛身后是极速坍塌咆哮而来的幽深黑暗,但一双手凭空伸出将他牢牢牵扯,拖入了最久远最痛苦的陈旧往事。
小桂将辛加死死压在粗糙的沙石滩上,十指指甲深深嵌入皮肤,连皮带肉抠出几个血窟窿,他不断用力,直至自己都开始窒息颤抖,“你凭什么忘记?!你怎么敢忘记?!”
他癫狂地质问手里的人,柔美的面孔狰狞扭曲,他仍然是当年困在房间里的小桂,满身可怖伤痕,嘴唇淌着大片大片猩红秾艳的血液,他快要死了,瞳孔开始扩散,耳朵里是杂乱无章的乐曲,但他胸中还残留着最后一口气,所以他还没能立即死去,他带着仅存的一口气,拖着残破的身躯,苟活至今。
辛加两眼泛白,面皮因缺氧而紫胀,喉头发出“荷荷”的声响,两手胡乱抓挠,指甲因大力扣紧沙石而翻盖,双腿不住挣动,是被割开动脉放血的猎物最后徒劳的挣扎。
温暖而柔和的卧室里,没有点灯,唯有一豆烛火,笼出巴掌大的微光。天色昏暗,泛着木色的青,兴许是下着雨,传来遥远而微弱的淅淅沥沥的声音。但外头的凄风苦雨同辛加没有一点关系,他窝在云一般蓬松的被褥中,融融困意向他袭来,使他头脑昏聩,仿佛是谁在柔柔地亲吻他的额角。辛加眼眸半阖,眼里盛满了困倦疲乏的泪水,像晴朗夜空下的一汪湖,泛着月色投下的粼粼波光。他的床榻边全是最亲爱的至亲密友,他们缓步上前,在辛加额上落下短促而轻柔的一吻,羽毛一样,与他轻声道再见。
枕头散发出一阵又一阵洗涤剂的香气,那是他与童先生共同挑选的气味,他太喜欢这股味道了,甚至不舍得微微离开枕头,他懒懒地不愿动弹,唯有羞涩地朝大家笑笑,颊边现出两个甜甜的酒窝: